楚路畢竟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幅場景了,所以自然並不慌張,隻是隱隱感到不對勁。
他試探地說道:“為了一樁道聽途說的謠言,就要處死太後,方孝直你就不覺得荒唐嗎?”
然而方孝直還是一臉堅毅,似乎絲毫不受影響,不,甚至變得更加決然了。
他緩緩抬起了頭,用一種近乎悲憫的語調,幽幽開口道:“陛下,看來您是鐵了心,要庇護那宮中妖孽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殿內所有的雜音。
“既如此……”沈世安紅著眼睛決然道,“為保江山社稷不被動搖,我等,也隻能行非常之事了。”
話音剛落,他緩緩站了起來,竟然向著楚路走去。
殿內群臣先是一愣,隨即那些原本隻是跪地哭嚎的官員,竟也齊刷刷地雙眼通紅,從地上爬起,朝著楚路逼近!
這赫然是要謀亂!
楚路都呆了一呆。
但他立刻就冷靜了下來。他先是一臉慌張地站了起來,仿佛被他們嚇到了,隨後又色厲內荏道:“你、你們想做什麼?你們這是以下犯上,這是謀反!要誅九族的!”
然而群臣仿佛沒聽到一般,繼續步步緊逼。
見威脅無用,楚路又一下子軟了下來:“諸位愛卿,你們何至於此?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可他們一副完全沒打算說話的樣子。
楚路服軟了:“好好好,朕答應你們便是!朕這就下旨,廢黜太後!”
說著,他像是腿軟了一樣,顫巍巍地朝方孝直走去,說道:“方愛卿……扶朕去擬旨……”
方孝直見皇帝終於服軟,臉上露出勝利的狂熱,他毫不設防地大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攙扶。
就在兩人即將接觸的瞬間,楚路臉色驟然一變。
他看似虛浮的腳步猛地一頓,身形穩如磐石,另一隻手快如閃電地抄起龍案上的一方沉重玉石鎮紙,狠狠地砸向了方孝直的頭!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方孝直臉上的狂喜凝固了。他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便兩眼一翻,軟綿綿地倒了下去,額角鮮血汩汩而出,瞬間染紅了地麵。
這突如其來的血腥畫麵,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所有癲狂的官員頭上。
殿內死寂一瞬。
楚路看也不看地上的方孝直,他神情冷峻,目光掃視殿內群臣,聲音冰冷無比:“誰還敢上前?”
他向前踏出一步,怒喝道:“誰還想領死?!”
看著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方孝直,再對上楚路那雙眼睛,眾人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大腦瞬間被恐懼所吞噬。他們開始畏手畏腳,眼神躲閃,再也不敢與楚路對視。
見他們已經從狂熱情緒中脫離出來,楚路也不再繼續威脅,免得又觸底反彈,他歎息一聲說道:“你們的擔憂,朕已經清楚了。朕也並非打算置之不理。朕會即刻派人查清太後的事情,若是事情屬實,朕自然會依國法處置,絕不姑息。你們暫且先回去吧。”
這番話給了群臣一個台階下。他們如蒙大赦,也不敢再多言,慌忙地攙扶起昏迷的方孝直,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一個個躬著身,幾乎是逃也似地退出了養心殿。
待所有人走後,楚路才重新坐下,在心裡問道:“大女主?”
秦素的聲音響起:“沒錯,是大女主。”
“所以,她的能力是……群體洗腦,還是造謠?”
“大概率是後者,”秦素解釋道,“在大女主裡,群體洗腦這種直接操控心智的技能相對罕見。相較之下,造謠就普遍多了。她們很喜歡用這一招,小到農村大院宅鬥時,造謠其他女人紅杏出牆;大到王朝爭霸時,靠給皇帝造黃謠摧毀敵方軍心。甚至在某些高武世界裡,都有大女主僅憑一張嘴,便能輕易顛覆一個傳承萬年的宗門世家。”
楚路聽得一臉問號,忍不住在心裡吐槽:“我倒不奇怪她們能靠謠言顛覆宗門世家,畢竟更離譜的情節我也聽過了,但她們怎麼會喜歡這個?”
“可能是受到現實的映射吧,”秦素的語氣帶著一絲調侃,“有機構做過調查,發現她們似乎非常熱衷此道。”
“行吧。”楚路揉了揉眉心,“總之,先想辦法度過這一關。”
既然是大女主所為,能力又是造謠,那麼太後自然就是無辜的了。雖然不清楚她們為什麼突然對太後下手,但是敵人想要的,自己自然必須阻止。
“根據以往的經驗,大女主的能力,靠單純地講道理是行不通的。”楚路分析道,“要麼靠修正值強行消除,要麼就隻能根據其能力的邏輯原理,找出弱點,從而突破。現在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修正值不能亂用,所以就隻有用後者了。”
可謠言的弱點是什麼呢?
他思索了一會兒,很快,他眼睛一亮。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