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漩渦之中，粘稠溫熱的液體包裹著謝明姝，瘋狂地侵蝕著她的血肉，巨大的壓力仿佛要將她的骨骼寸寸碾碎。
但謝明姝感覺不到痛。
這些痛與她心中的血海深仇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的雙手如同燒紅的鐵鉗，死死地扣在妃舞的雙肩上，指甲深深嵌入對方的血肉。
“放開我！你這種低賤東西也配碰我！”
妃舞終於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臉上瞬間布滿了暴怒。她瘋狂地扭動著身體，想要操控周圍的血肉刺穿謝明姝後心。
然而，謝明姝不閃不避，她舉起手中的小刀，狠狠刺入妃舞的肩胛，後者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那些原本正逐漸化作刀刃的血肉瞬間失去控製，又崩潰成爛泥。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嗎？！”妃舞憤怒不已，她尖叫著又去試圖掰開謝明姝的鉗製。
謝明姝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拔出小刀，然後再度狠狠捅了進去。
噗嗤！
刀鋒沒入。
“啊啊啊啊！”妃舞淒厲地尖叫，又鬆開了謝明姝的手。
謝明姝麵無表情，又拔出小刀捅進去，激得妃舞身體抽搐。
一次又一次的掙紮，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捅刺。
恐懼終於爬上了妃舞那張嬌媚的臉龐上，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輸了。
“住手、住手！”她聲音顫抖，第一次帶上了哀求，“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是我錯了！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吧！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我可以引薦你進入組織當大女主，不，不不不！直接當部長吧！我把我的位置讓給你！”
聽到這話，謝明姝呆住了。
她看著妃舞，那張被血與淚覆蓋的臉上，嘴角咧了咧似乎想笑，可是咧到一半卻又停了下來，似乎想要憤怒地咬牙。
那神情如此複雜，就像是荒誕的笑容，狂怒的嘶吼以及深切的悲痛被強行糅合在了一起。
“饒了你？”她睜大眼睛瞪著妃舞莫名笑了起來，“你要我饒了你？我的祖母，被你打得頭破血流；我的柏阿娘，被你害得一生淒涼；我的父親，被你折磨得鬱鬱而終；我的母親剛剛死在我的麵前。你毀了我的一生，毀了我身邊所有人。現在你要我饒過你！？”
妃舞身體顫抖，滿臉慌張，連腦子都轉不動了，下意識脫口而出：“那我補償你全家。反正你那個世界也是流水線作品，差不多的到處都是。你隨便挑一個，我幫你奪舍裡麵的女主，不就好了嗎？”
謝明姝臉上那莫名的笑僵住了。
她抓著妃舞衣領咆哮道：“你說什麼！？”
妃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辯解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夠了。已經夠了。”謝明姝眼睛微眯，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不過你說的對，我確實應該給你一個機會。畢竟你當初不也給我機會嗎？”
妃舞先是一喜，隨後麵露疑惑，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給過她機會。
“所以這樣吧，就按照當初殿試那次你對我做的那樣，一報還一報。把債還清了，我就放過你。”
妃舞一呆。
——當初殿試？啊！
她猛然想起來了，瞳孔驟然收縮：“不要！不行！住手！”
然而謝明姝置若罔聞，她舉起手中的小刀。
“第一刀，是為了被你打得頭破血流的祖母！”
噗嗤！
刀鋒沒入妃舞的肩胛！妃舞淒厲尖叫。
“第二刀，是為了被你打得奄奄一息的家塾老先生！”
噗嗤！
另一邊肩胛也被貫穿。
“第三刀！是為了被你誣告構陷，鬱鬱而終的阿爹！”
噗嗤！
小刀深深刺入妃舞的腹部。她能清晰地感到冰冷的刀鋒正在攪動她的腸胃內臟。
妃舞的鮮血濺到了謝明姝臉上，那黏膩熾熱的觸感滲入她的內心。
她看著滿臉恐懼痛苦的妃舞，品嘗著這隻在夢裡出現的場景，過往的記憶忽然如潮水般席卷自己。
阿娘像狗一樣討好她，柏阿娘一次又一次地流淚，曾經溫潤如玉的阿爹在無儘的農務中日漸消瘦，最終在那個寂靜的午後，咽下最後一口氣。
還有自己。
還有自己！
謝明姝麵目陡然猙獰，又一刀狠狠捅了下去。
“啊！不、不……”妃舞的眼中滿是恐懼與哀求。
“第四刀！是為了被你洗腦操控，最後死在你手上的阿娘！”
“第五刀！為了被你奪走的人生！”
“第六刀！為了被你踐踏的尊嚴！”
“第七刀！為了被你毀掉的整個世界！”
刀鋒攪動，帶出一捧滾燙的鮮血。
謝明姝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瘋狂。每一次揮刀，那些痛苦的記憶便和妃舞的鮮血一同飛濺，迫使著她繼續在妃舞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啊啊啊啊！”妃舞驚恐地尖叫。她已經承受不住了，謝明姝根本沒打算放過她，再這樣下去，她真的就要被活活捅死了。
她不想死！她要逃！逃離這個瘋子！
妃舞開始不顧一切地催動血肉漩渦，但不再是為了攻擊。
隻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那血肉漩渦轟然炸開，化作無儘的血肉洪流，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將緊抓著她的謝明姝狠狠掀飛出去。
妃舞狼狽地從半空中落到地上，滾了兩圈後才勉強爬起來，跌跌撞撞便想逃跑。她渾身是血，狼狽不堪，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與從容。
然而，還沒等她走出幾步，謝明姝便如跗骨之蛆般追了上來！
她抓住妃舞的頭，狠狠砸在地上。
妃舞咚的一聲，頭暈目眩。
“你逃不掉的。”
謝明姝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妃舞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浴血的女人，她想再次反抗，卻發現自己已是油儘燈枯。
謝明姝手中的小刀在月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繼續還債吧。”她說。
嗤啦！
小刀劃過妃舞的眼角到下頜，皮肉翻卷，血流如注。
“啊啊啊！”妃舞發出痛苦的嘶嚎，她引以為傲的容貌被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