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斯蘭不得不承認，阿巴頓的這一計惡毒陰謀帶來的危害，足以勝過一個軍團的叛徒星際戰士。
在如今帝國的實力麵前，就算是阿巴頓依靠著混沌諸神的垂青，從另一個時間線上把剛剛墮落的影月蒼狼軍團全都帶過來，也無法掀起太大的風浪。
現在的人類帝國已經從戰亂中恢複了元氣：全新的裝備、全新的戰艦、連阿斯塔特都已經在原鑄升級當中，更彆說還有著鐵人軍團虎視眈眈。
大遠征的時代已經過去，人類的整體實力其實已經遠勝從前。
但是阿巴頓的這一條關於“第二帝國”的陰謀，會穿透帝國強大的軍事實力，直接打在內部最為敏感和脆弱的信任之上。
那大義凜然的基裡曼原來曾經也背叛過帝國，還有宣稱絕對忠誠，沒有秘密的萊恩·莊森，帝皇最聖潔的兒子聖吉列斯，他們原來也有著虛假偽善的一麵。
可以說現在帝國的人類對原體有多麼的崇拜和信仰，在得知偶像的黑料後，所受到的打擊就越大。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信任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堅固，也最為脆弱的東西。
一旦懷疑開始蔓延，局勢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所謂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恭謙未篡時。
人類要是連忠誠的基因原體都懷疑，都不能百分百信任，那麼對整個帝國的凝聚力將造成致命打擊。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阿巴頓要做的就是誅人類的心，誅基裡曼的心。
“你還真是壞的流膿啊，有著衝天辮的阿巴頓。”血嚎·紮克也是連連讚歎起來。
“俺們就是缺你這樣陰的幫手，再卑鄙無恥的小子也沒有你這麼缺德，這麼生兒子沒屁眼！”
“我可真是……”紮克猛地一蹬地板，重重的說道，“太他媽的喜歡你了！”
“原來金色大隻佬的兒子也有這麼多鬼心思，還不是和俺們綠皮獸人一樣。”
“即便是弱小的屁精，也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成為最強大的獸人軍閥，能夠受到無數獸人的歡呼和崇拜。”
“那個叫做蘿卜頭·肌力蠻的基因原體，就是想要取代黃金大隻佬的野心小子啊！”
當紮克的口中吐出基裡曼的名字時，烏斯蘭和阿巴頓同時極有默契的感覺臉一陣抽搐。
怪，實在是太怪了。
“就照你說的做，隻不過你既然有這樣的好辦法，為什麼不自己去做？”
“莫非你們在其中埋了什麼陷阱，打算坑我們？”
紮克從興奮中冷靜了下來，略帶狐疑的反問道。
他也見識到了阿巴頓這個看起來忠厚老實，其實一肚子壞水癟犢子的厲害。
阿巴頓對人類都這麼狠毒，他真的能夠好好的和綠皮獸人合作嗎？
雄獅不介意和一頭豺狼合作，但卻會忌憚盤踞在身邊的一條毒蛇。
阿巴頓再次掛上了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盯著獸人軍閥的眼睛，無比真誠的說道。
“紮克老大，像這種大殺器隻能使用一次，而且隻有在關鍵時刻使用，才會發揮最大的作用。”
“如果我們早早的使用了這一招，那麼以基裡曼對帝國的掌控程度，他完全可以通過物理禁言的方式，消除黑料對他的威脅。”
阿巴頓邊走邊說道，用自己的肢體語言增強可信度。
“但是現在不一樣，基裡曼為了收取高領主手中的權力，采取了高壓統治的方式管理帝國。”
“各個阿斯塔特軍團，各個星界軍團，都被他調動了起來。”
“所有的人類都關注著戰事的變化，也關注著基裡曼的應對措施。”
“這種時候出現任何的流言和瑕疵，都會被人類之中的那些野心家放大，成為攻擊基裡曼的最佳武器。”
“我們隻是遞了一把刀，自然會有人幫我們把刀刺入基裡曼的胸膛，讓他痛不欲生。”
此刻的阿巴頓，活像一個鑽研陰謀的計算大師，他將人類帝國內部的諸多勢力和力量都仔細的分解出來，並且挑撥內部已有的矛盾。
“第二點，那便是我們沒有足夠的手段和力量，在人類帝國的每個角落散播這一個消息。”
阿巴頓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帝國的清掃部隊正在將亞空間諸神的爪牙收拾乾淨，黑石反靈能科技的出現，讓腐化和汙染難度上升了許多。”
“我能夠控製的力量，絕大部分都退往了恐懼之眼，除此之外也隻有大漩渦等天然存在亞空間裂隙的地方，還有著我們的人手。”
“帝國對於亞空間的力量格外的敏感和激動，一旦我們開始計劃，沒過多久就會引來那些鼻子比黃銅獵犬還靈敏的帝國獵手。”
“沒有必勝的把握，誰也不敢貿然行事。”
紮克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的確說的很有道理。
“我們有著h門可以進行超光速移動，並且還能夠通過網道，快速的投放我們的機動部隊，從而在人類帝國的內部四處傳遞消息。”
“或許我們投放的力量不足以打下那些帝國的世界，但是散播謠言卻是不難。”
“你的這個主意酷斃了，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些人類蝦米信仰崩塌，痛哭流涕的樣子了。”
紮克滿意的摸了摸阿巴頓頭上的衝天辮，就像是撥弄一個可愛的小寵物一般。
身高在三米左右的阿巴頓，在十米多的獸人軍閥麵前，的確非常的小巧可愛。
烏斯蘭頓時眼前一黑，不知道是為基裡曼馬上要遭遇的攻訐而痛苦，還是為阿巴頓居然如此忍辱負重感到驚歎。
他現在感覺異常的尷尬，比起阿巴頓這陰險毒辣的攻心計，他們靈族能夠提供的條件顯然遜色許多。
畢竟他的目的是取得古獸人的信任，打入到敵人的內部為外界通風報信，自然不可能真的用什麼陰損的方法對付人類。
這是該走還是繼續留下？
烏斯蘭在心裡咬牙切齒想道，可是他表麵上還要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他試圖詢問一旁的勒瑞爾，可是暗影先知完全像是個跟班加保鏢一般，木楞的杵在一旁。
先知心裡一狠，不想再受到綠皮獸人的羞辱，乾脆利落的朝著來時的大門走去。
他要賭上一把。
就在烏斯蘭即將走出大門，就此離去時，紮克終於還是開口了。
“哎哎留步，靈族的先知，你為什麼要離去？”
紮克叫住了烏斯蘭，而先知則轉過身子，滿臉不解的看著軍閥老大。
“老大不是說你隻要一方成為合作夥伴，我已經看明白我們能夠給出的籌碼，不如這位混沌戰帥。”
“彆在意我說過的話，那不過是個玩笑。”
“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哈哈哈哈！”
紮克絲毫沒有羞恥，也沒有感覺到尷尬，直接推翻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俺們獸人隨便開開玩笑應該很正常吧，你們都是來找我們合作的朋友，對待朋友我們有酒肉，對待豺狼我們有大突突。”
“你要是這樣走了，就是不給我麵子，不給歐克麵子！”
“……”
烏斯蘭是真的無語了，這些綠皮獸人完全是把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當成了美德。
甚至於，他們比起靈族還要言而無信！
“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考驗，現在你們都通過了。”
紮克一隻手抓住阿巴頓，另一隻手牽著烏斯蘭，把獸人、靈族、混沌星際戰士連在了一起。
這種怪異的組合，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卻形成了某種特彆的平衡。
“衝天辮小子有太多的壞點子，而靈族有著能夠穿越到銀河各地的渠道，你們剛好互補。”
“隻要你們好好的為俺們獸人服務，身為合作者，你們將在未來的銀河取得一席之地。”
“我以獸人大軍閥的身份向你們保證，這一次我不會食言。”
紮克學著自己記憶中寇爾克老大的樣子，向兩個合作者許以承諾。
阿巴頓用雙手握著紮克的大手，似乎是為這一次的合作感到異常振奮喜悅。
而烏斯蘭則是強行控製著臉上的肌肉，附和著笑了笑。
“既然都是誤會，那麼大家說開了就行了，現在起大家都是盟友。”
“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夠麵見一番寇爾克老大？我對他可是仰慕已久。”
烏斯蘭問道，而紮克隻是淡定的點了點頭。
“你們當然有資格見到偉大的獸人領袖，但是不是現在。”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第二帝國，還有蘿卜頭·肌力蠻是個隱藏叛徒的消息告訴全銀河的人類蝦米。”
“如果你們順利的完成這個任務，或許我會帶你們麵見領袖。”
“俺們的寇爾克老大日理萬機，實在太忙了，你們沒有功勞的話憑什麼見他？”
紮克如今已經深諳畫大餅的好處，直接張口又是一個許諾，心中暗爽不已。
烏斯蘭心中也是無奈，但是他們現在畢竟是有求於綠皮獸人，也隻能硬著頭答應下來。
“我們三方在人類帝國滅亡之前，就是合作盟友了，之後的事情我無法保證，但在此之前你們就是我血嚎·紮克的朋友。”
話一說完，獸人大軍閥便起身離去，在一大群超重裝老大的陪同下消失無蹤。
“艾達先知，現在我們就是合作者了。”
“還希望能夠多多賜教啊。”
阿巴頓絲毫沒有表現出對異形的本能厭惡感，他直接湊到了烏斯蘭的身邊，想要和他握手拉近關係。
然而烏斯蘭怎麼可能和這條陰狠的毒蛇共處，他後退兩步，暗影先知勒瑞爾頓時攔在了他的麵前。
“我們不過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尋求和綠皮獸人的合作而已，我們之間並沒有關係。”
烏斯蘭冷著臉，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們這些亞空間的走狗，真以為能夠從混沌邪神的手中全身而退嗎？”
“亞空間或許不會贏，但是它們永遠都不會輸，而你們隻要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此言差矣。”阿巴頓還沒回答，身旁的艾瑞巴斯已然走了出來。
“亞空間，亦或者說混沌才是一切的答案。
所有生命都與亞空間息息相關，靈魂之海的每一朵浪花，都是無數宇宙生命的投影。”
“你不能完全抗拒它，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如同那些太空死靈一般，淪為塚中枯骨。”
艾瑞巴斯是懷言者軍團的首席牧師，也是原體珞珈身邊的講道者，他的辯論才能絕對能在軍團中名列前三。
甚至許多時候，就連原體本人也會在艾瑞巴斯和科爾法倫的雙重混響下，改變自己原來的想法。
“即便是偽帝，也需要從亞空間中獲取力量。
二十一位基因原體就是他從亞空間中竊取了【火種】，加上他的生物基因技術打造而成。”
“隻不過他辜負了混沌諸神，想要撕毀協議，現在落了個坐在黃金王座上的下場。”
“和亞空間為敵，即便強如偽帝那又如何，還不是照樣下場淒慘？”
艾瑞巴斯侃侃而談，與烏斯蘭辯駁了起來。
“你對亞空間有著很深的誤解，哪怕是混沌諸神也有著好的一麵，祂們如何取決於你們如何看待。”
“恐虐同樣擁有勇氣，奸奇同樣掌握智慧，納垢掌握生命，而色孽掌握著美好的情感。”
“混沌諸神是亞空間，但亞空間卻並非混沌諸神，若是你們能夠跟隨我一起信奉原初真理，即便是歡愉王子也無法再奈何你們。”
“混沌諸神本來就互相敵對，黃銅競技場和水晶迷宮的戰爭從未平息，六環銀宮和瘟疫花園更是恩怨極深。”
“若是你們願意投身其他混沌大能的麾下，即便是色孽也不一定奈何的了你們。”
艾瑞巴斯還真的不是信口胡說。
艾達靈族最為恐懼的事情莫過於落入色孽之手，甚至於魂飛魄散對靈族而言，反而是一種最為人道的解脫。
但是投奔其他的混沌邪神，來避免受到色孽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