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需要思考如何拯救帝皇。”
“哪怕是昔日荷魯斯發起的那一場背叛戰爭,我所想的也隻是拯救人類帝國,而不是拯救我的父親。”
“我曾經目睹過他的無邊偉力,許多凡人認為他是神明,這很正常,畢竟一個渾身散發聖光,能夠用靈能實現一切目標的人,和神也沒什麼區彆。”
基裡曼幽幽歎息,即便是那些鬨騰的高領主也沒有讓他的心情如此的沉重。
帝國太龐大了,龐大到即便它的中樞大腦——高領主議會開始發癲式的亂搞,也不會對整體造成太大的傷害。
“我從前和帝皇,馬卡多他們談論過有關於黑暗之王的事情。”洛希開口說道。
而眾人也是將注意力完全的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其實即便是帝皇,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說自己對黑暗之王很了解。”
“畢竟當初在迎戰荷魯斯之前,感覺到沒有必勝把握的帝皇就曾經無限度的吞噬亞空間力量,甚至在現實宇宙以被閃電環繞的黑曜石球體形態出現。”
“那時的他或許意識到了黑暗之王的存在,但是他並不是非常清楚黑暗之王的可怕。”
“是我和馬卡多,拉上了帝皇的首任戰帥歐爾佩鬆,費儘力氣才勸阻他停止吸收亞空間力量,讓其從墮落的深淵中返回人間。”
“我們告訴他:寧可以人類的身份驕傲的赴死,也不要以黑暗之王眷屬附庸的身份苟延殘喘。”
“也就是從那時起,帝皇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體內的黑暗之王到底有多麼可怕。”
“黑暗之王的本質尚未覺醒的混沌邪神,祂和我們知曉的萬變之主、慈父、歡愉王子、血神是一類存在。”
“甚至比起其他的邪神,黑暗之王的權柄和力量更為的極端——終結與死亡,沒有理由和目標的徹底毀滅。”
“祂的毀滅很可能不僅僅局限於人類,也不止步於現實宇宙,連其他的混沌神明也在毀滅的範圍之內。”
洛希訴說著那段不為人知的曆史,而在場的其他人,在聽的同時內心的世界觀也在劇烈崩塌重塑。
這些都是他們從來未曾知曉的隱秘,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緊急,這樣重要的秘密是絕對不可能外泄的。
哪怕是灰騎士,是國教教宗也沒有資格知曉。
這所謂的黑暗之王,居然是一尊尚未覺醒的混沌之神。
更為要命的,則是帝皇和黑暗之王之間那難以分辨的密切關係。
如果帝皇是混沌之神,那麼他們又算什麼,混沌邪神的眷屬嗎?
洛肯的腦海中閃過某個極其離譜的念頭:
如果帝皇是混沌邪神,那麼基因原體就是祂的大魔。
二十一個基因原體,二十一個比混沌四神首席大魔更強大的大魔。
而阿斯塔特就是大魔麾下的惡魔軍團,至於那些數量最多的凡人,就是最卑微的仆從惡魔。
這一切聽起來好像很合理,但也褻瀆到能夠讓洛肯產生要馬上淨化自己的衝動。
他在心中向帝皇瘋狂的致歉,悔過自己的妄想,他絕不應該有這種極其危險的想法。
而當洛肯看向伽羅時,他就知道自己的這個老兄弟,肯定也有類似的想法。
洛肯忽然像是被閃電麻痹了一般僵住不動。
他想起之前進行帝皇塔羅占卜時,自己的腦海中曾經出現過混沌大魔薩姆斯的低語。
一直以來,他們都認為薩姆斯本質上是無分混沌的大魔。
這所謂的無分混沌,其實大部分時候指的就是除了混沌四神以外的其他亞空間勢力。
混沌四神是亞空間,但亞空間不是混沌四神。
這四尊強大的邪神,也隻是占據了亞空間微不足道的一角,是某種偉大存在的投影。
而黑暗之王未曾蘇醒,那麼祂的勢力,自然就歸入了無分混沌一類。
所以,薩姆斯可能是黑暗之王的大魔?
洛肯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薩姆斯這家夥一直以來,都好像在糾纏著自己了。
亞空間生物無視時間,所以當它們在未來誕生時,在過去的時間線上也同時誕生。
所以哪怕此刻黑暗之王未曾蘇醒,但是祂的眷屬大魔卻已經行走於這個時間點上。
洛肯突然開始更為恐慌,如果未來黑暗之王的確已經誕生了,那麼這尊新的邪神將會貫穿時間線,這意味著他們的阻止必然失敗。
“諸位,不要自亂陣腳。”琪樂環顧眾人,堅定的說道。
活聖人的聲音中帶著某種強烈的感染力,讓聽者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
“就算帝皇真的和黑暗之王有著密切的關係,但那又如何?”
“我們信賴、崇拜著帝皇,因為他是我們的救主,他將人類從黑暗的紛爭時代拽出泥潭,將人類從破碎中再度統一。”
“大遠征恢複了人類往昔的一點光輝,雖然並未成功,但依然讓我們再度雄踞銀河霸主之位。”
“在我看來,帝皇是和黑暗之王或許是一體兩麵,互相對立的存在。
但他之所以一直坐在黃金王座上承受苦難,不就是要壓製黑暗之王的那一麵嗎?”
“你我的心中誰有又沒有卑劣的惡意存在?”
“帝皇就算真的是黑暗之王,但他為了人類可以犧牲自己,可以犯下難以言喻的欺騙和暴行,這難道還不夠嗎?”
“古泰拉有句名言: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我們可以看到帝皇的行動,帝皇的付出,難道還要因為他的心中可能隱藏了毀滅人類的原始欲望,就直接推翻他所有的功績嗎?”
“連和黑暗之王一體兩麵的帝皇,都能一次次的為人類背負無比沉重的責任,以無限的愛和責任,成為人類身後的堅實後盾。”
“難道我們還有資格,去懷疑帝皇的立場和對人類的偉大之愛嗎?”
琪樂的話振聾發聵,猶如雷霆乍響,擊散了眾人對帝皇生出的懷疑和動搖。
連帝皇都沒有動搖,沒有屈服,他們害怕個屁啊!
洛肯更是麵露羞愧,他怎麼可以用如此褻瀆的想法,去度量願意為人類做出如此犧牲的偉大存在?
“我們隻需要記住一點:人類永遠在帝皇的選擇之中。”洛希說道。
“與之相對應的,帝皇永遠也在人類的選擇之中。”
“我相信我的父親還沒有轉變為黑暗之王。”基裡曼揮舞拳頭,加油打氣,“若是他已經成為那混沌之神,我們怎麼可能還能在這裡狂妄的談論他。”
“所以我猜測,他可能是在壓製黑暗之王的過程中,感到力不從心,亦或者是暫時的落入下風。”
“泰拉的亂象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國教之所以突然崛起,就是因為背後有著黑暗之王無形中的支持。”
“黑暗之王不希望看到如今的人類保持理性,祂更希望的是接近其毀滅本質的,更為癲狂、狂熱的信徒。”
“因為這些混亂、瘋狂的信仰,更為接近黑暗之王那混沌邪神的本質,能夠更為輕鬆的轉化為祂的力量。”
基裡曼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就是艾爾芙蕾達的模樣。
這位國教的主教從前並非如此,事實上在逼宮的那一天之前,她依然是那個正直、善良、慈悲和憐憫的牧師主教。
是黑暗之王的力量在無形中,扭曲了艾爾芙蕾達,把她推上了教宗之位。
“也難怪我在看那個克裡斯汀的時候,感覺如此的詭異彆扭,她的確是活聖人,她沒有說謊,但卻是黑暗之王的活聖人。”
“黑暗之王是混沌神,而混沌神的本質就是混亂與無序,這與理性和秩序天然的對立。”
“我給國教信仰中添加了如此多的理性成分,幾乎成為了換皮的帝國真理,毫無疑問被黑暗之王冥冥中的意誌所不喜。”
基裡曼想到這的時候,內心不由得好受了一點。
這並不是他的宗教改革不管用。
事實上,如果沒有黑暗之王從中作梗,他主導的改良國教說不定真的能夠按照原來的規劃成長起來。
但是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黑暗之王的存在是客觀的,不容改變的,更為尷尬的是宗教的控製權已經落入了對方的手中。
受到黑暗之王控製的國教,會肆無忌憚的製造混亂和毀滅,哪怕是毀滅自己。
還有什麼比戰爭更能製造毀滅?
基裡曼已經預判,國教必然會召集更多的,根本沒有經過嚴格軍事訓練的民眾參加到對抗綠皮獸人的戰爭。
他們不是為了勝利,而單純的隻是為了毀滅,不管是毀滅敵人還是毀滅自己,都會取悅到黑暗之王。
而對黑暗之王有利的事情,必然會成為天平上搖擺的砝碼,成為對帝皇不利的因素。
“我們必須阻止黑暗之王,拯救帝皇!”
基裡曼低聲吼道,所有人都是感覺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共鳴和力量。
“方法很簡單,黑暗之王希望看到的,就是我們要全力反對的。”
“祂希望國教變得極端狂熱、盲目、毀滅,我們就要恢複國教,讓其重回理性、客觀、秩序。”
“我先前對於國教劇變這一件事情的判斷出現了錯誤,這並非是凡人為了自己權力互相爭鬥的結果,而是更高維度互相博弈的投影。”
“這是一場爆發在帝國內部的信仰之戰,雖然無形,但卻更為凶險。”
洛希聞言也是低頭沉思。
如果人類針對綠皮獸人的戰爭已經取得了一定進展,隻要這樣按部就班的推進下去,遲早能夠將綠皮獸人絞殺在食屍鬼群星。
這樣綠潮還沒有擴張到巔峰,就會提前夭折。
以如今帝國的體量,隻要對手不開掛爆種,想要摁死一個獸人帝國還是沒有問題的。
就算古獸人再逆天,他也要受到時代和條件的限製。
如果寇爾克身邊的,全都是天堂之戰時期和星神還有太空死靈硬碰硬的古獸人軍團,那麼洛希立刻就會下令撤退,開啟一場泰拉保衛戰。
“偏偏是這種時候,我們的後院開始起火了。”
“難道是太空橋項目的鋪開,導致那些亞空間中的大敵開始著急了?”
“或許黑暗之王在與帝皇的較量中逐漸占據上風,和亞空間推波助瀾也有關係。”
“必然存在聯係。”基裡曼肯定道。
“祂們絕不希望看到我們走出泥潭,擺脫亞空間的束縛,這對於亞空間而言絕對是個巨大的噩耗。”
“但我們偏偏就是要和祂們對著乾,帝皇如果被黑暗之王徹底壓倒、腐化,那麼對我們人類而言就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不要忘記靈族是什麼下場,我們的下場隻會比他們更淒慘。”
一想到神聖泰拉可能會變成一個,堪比恐懼之眼的亞空間巨型裂隙,在場的所有人無不是感覺到發自內心的驚懼。
星炬熄滅,整個銀河都將陷入混沌的陰影。
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帝皇的安危和全人類的生死存亡掛鉤,他們不惜代價的也要幫助帝皇再度壓製黑暗之王。
“琪樂,我會動用手中一切能夠動用的資源來幫助你。”
“當然,由於我們的主力正在絞殺綠皮獸人,肯定也不能無限度的給予援助。”
“我隻能說儘力。”
琪樂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她也明白人類現在麵臨的敵人和麻煩的確很多,而且還一個比一個難纏。
既然要坐銀河霸主這張寶座,自然是要麵對其他競爭者的虎視眈眈,人類沒有拒絕挑戰的資格。
“信仰之爭是帝國內部的矛盾,我們需要的隻是能夠和艾爾芙蕾達現在掌控的國教對抗的力量。”
“而且卡特審判官代表的審判庭,也願意支持我,這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根據我的推測,現在艾爾芙蕾達已經通過掌控國教,在高領主中有了很大的話語權。”
“她手中能調動的力量,包括但不限於直屬的戰鬥修女,以及隸屬於國教的聖堂兄弟會、修會民兵、十字軍、拜死教刺客等等。”
“迫於她的壓力,或許帝國海軍還有一部分的星界軍將會服從她的意誌,來與我們為敵,隻不過這部分人的立場和忠誠需要重新評估。”
“隻要腦子正常的人,是不會想要再打一場帝國內戰的,而且他們隻是受到國教的指派和影響,並非發自內心的想要發起戰爭。”
琪樂一番有理有據的分析,也是將這些可能受到國教控製的力量全都列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