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謀逆?還不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我朱棣怎麼就會有你這樣的孽子,你是要將我們全家拖入萬劫不複之地嗎?”
朱棣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每一個字都飽含著無儘的憤怒與痛心。
他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像是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狠狠教訓這個逆子。
朱高熾也緊接著開口,他麵容略顯憔悴,卻依舊透著幾分溫和與寬厚。
“弟弟,彆再執迷不悟了,回頭是岸啊。”
他的聲音滿是無奈,苦苦哀求著。
“快些放下武器,向陛下請罪吧,莫要一錯再錯了。”
馮勝則是高聲喊道:“將士們,我是你們的大將軍馮勝!”
他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在空氣中震蕩開來。
“將士們,你們莫要跟著朱高煦一起謀逆啊!”
“如今朝廷大軍已至,你們以為能有勝算嗎?”
“陛下仁慈,你們現在投降,還可寬大處理。”
“若是執迷不悟,那便是千刀萬剮之罪,禍及親族,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說完,他的目光緩緩掃過一眾叛軍將士,眼神中既有威嚴,又帶著一絲不忍。
一眾叛軍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皆露出猶豫之色。
他們手中的武器微微顫抖,有的甚至不自覺地垂下了幾分。
“怎麼,你們連一個子彈工廠都拿不下,還妄圖與朝廷的新軍對抗?”
徐輝祖冷冷開口,聲音仿若裹挾著冰碴。
“陛下有旨,凡不願降者,殺無赦!”
“我現在開始數,從三數到一,凡有不願意降者,就不用再降了,全部擊殺,一個不留!”
徐輝祖冷冷開口,聲音仿若裹挾著冰碴。
“三!”他大聲喊道。
與此同時,新軍將士已迅速分散開來,子彈上膛,進入了作戰狀態。
相較於工廠的守衛和叛軍,他們才是真正訓練有素的精稅。
此時的朱橚,已然悄無聲息地遠離了朱高煦,退到了一眾兵士的身後。
他身形矯健,幾個箭步便將自己隱匿在人群之中。
隨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邁開大步向著後方狂奔而去。
“二!”
徐輝祖的聲音再度無情地響起,在空氣中回蕩,仿佛是死亡倒計時的鐘聲。
馮勝見狀,心急如焚,再次高聲呼喊:“弟兄們,還愣著乾什麼,快投降!你們一定要與朝廷作嗎?”
嘩啦啦!
嘩啦啦!
嘩啦啦!
一眾叛軍士兵像是被這接連的喊聲震醒,又或是被死亡的恐懼徹底壓垮,紛紛將手中的槍扔到地上,噗通噗通地跪地求饒。
一開始隻是稀稀落落的幾個。
隨後像是引發了連鎖反應,漸漸越來越多。
不一會兒,三千叛軍,儘數投降。
朱高煦環顧四周,看著身前身後、左右四方那些紛紛跪地的士卒,氣得暴跳如雷,怒罵道:“你們給我起來戰鬥,不許投降!”
“聽到沒有,不許投降!”
“誰敢投降,我就殺了誰,殺了誰!”
“我殺!我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他雙眼通紅,仿若癲狂,手中的長槍胡亂揮舞著。
嚇得周圍的幾個士兵連滾帶爬地往邊上躲。
他的頭發在風中淩亂地飛舞,整個人宛如陷入絕境的惡魔,做著最後的掙紮。
徐輝祖望著陷入瘋魔的朱高煦,心中暗自歎息。
他回頭望了朱棣一眼。
隻見朱棣正癡癡地凝視著自己的兒子,眼神中滿是複雜與疲憊。
那是一種糅雜了憤怒、痛心、失望與無奈的神情,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
徐家與朱棣家有姻親關係,朱允熥此番讓徐輝祖領兵平叛,又押著他們父子前來勸阻,已然表明其或仍有網開一麵之意。
可眼下朱高煦這般模樣,顯然是被執念蒙蔽了心智,無可救藥了。
徐輝祖無奈地搖了搖頭,揮了揮手。
新軍將士們立刻會意,一擁而上。
幾個身手矯健的士兵瞬間拿住朱高煦,將他死死製住。
隨後,其他將士迅速收剿叛軍的武器,將投降的人員全部收押。
一場近乎“鬨劇般”的武裝叛亂,就此以最快的速度平息。
“周王呢?”
直到此時,新軍的將領才有人後知後覺地問出這個問題。
“這支叛軍,皆是周王的親衛兵馬。”
“周王尚有一萬餘兵馬,駐紮在離此地不遠的地方,我們是否也要去將其鏟除?”
徐輝祖搖了搖頭,事實上,他剛才就看到了周王朱橚,對方顯然是趁亂逃了。
說到底,人家終究是皇室之人,他不能隨意開槍擊殺。
徐輝祖沉聲道:“派人快馬加鞭,將這裡的情況,稟報陛下。”
“將朱高煦押送回京,交陛下問罪。”
“至於周王的其餘兵馬,陛下沒有降旨讓我們去剿,那我們就先不要去管它,派人嚴密監視即可。”
“若是他們有異動,再行定奪。”
“若無異常,就靜候陛下的旨意。”
那名新軍將領愣了一下,麵露疑惑,忍不住道:“可周王謀逆,那他帶來的親衛,便都是叛軍,我們真的就這樣放任不管嗎?”
徐輝祖緩緩抬起頭,望向那即將徐徐落下的太陽。
餘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
他又轉而看向那名新軍將領,黑眸深邃,緩緩道:“陛下為什麼讓諸藩王都帶著三衛親軍前來給先帝奔喪?你想過嗎?”
“難道陛下就不知道,這麼多軍隊雲集金陵,會讓人滋生異心,極易造成動亂嗎?”
新軍將領頓時呆住了,轉瞬間似是想到了什麼,麵露駭然之色。
徐輝祖繼續道:“今日得知周王朱橚謀逆的消息後,陛下便下旨令所有在京藩王進宮了。”
“陛下天縱英明,心中自有乾坤,謀略深遠。”
“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就不要妄自揣測帝心,隻需好好按旨意辦事即可。”
新軍將領如夢初醒,忙拱手道:“魏國公言之有理,卑職受教了。”
說完,當即轉身,匆匆去處理後續事宜。
徐輝祖的目光,轉而望向金陵城的方向,黑眸深邃,微閃光芒,似有所思。
那座巍峨的金陵城,此刻在餘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莊嚴肅穆。
而此際,皇宮內的金鑾殿上,另一場沒有硝煙的交鋒,正在悄然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