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交銀門口,幾個工部局董事已經等在那裡。
還有幾個穿著西裝的中國人。
其中一個胖呼呼的哭喪著臉,“你們怎麼能這樣!你們怎麼能這樣!你們不講信用!你們會受到譴責的!這是你們托管的黃金,你們有什麼權力交給日本人!”
鬆崎下車,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
甚至還十分偽善的上前拍了拍胖男人的肩膀,“我能理解,我能理解,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感到非常憤怒,但這都是上位者的交易不是嗎,他們已經簽了文件,我們隻能照章辦事,好了,把東西搬出來吧,不要為難我。”
說著,鬆崎還亮了亮腰間的手槍。
幾個董事跟交銀的經理去打開金庫。
一個鐵皮箱子被放在平板車上,幾個人費勁的拖了出來。
林澤一看,呦,看樣子黃金還不少呢!
貼上封條,抬上加裝了鋼板的卡車。
臥槽,鬆崎竟然都沒開箱驗一驗!
其實鬆崎這樣做反而是正常的。
這麼多人見證之下,從金庫搬出來就貼了封條,如果還是出了問題,那就是英吉利人的責任。
如果鬆崎要仔仔細細驗貨了,這黑燈瞎火的,一時半會怎麼能驗的明白?
如果沒問題還好,要是時候才發現有問題,那豈不是鬆崎要承擔責任?
卡車緩緩發動,又朝著不遠的中銀大樓開去。
三個大箱子被貼上封條,抬上卡車。
鬆崎又簽了什麼文件,然後跟克勞德握了握手。
克勞德笑眯眯道:“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總算解決了,鬆崎少將,借用一句你們日本人喜歡說的話,以後,請多多關照。”
鬆崎點點頭,總覺得這個英吉利鬼畜笑的有點奇怪。
但運走這些黃金大洋要緊,暫且顧不上克勞德到底是什麼意思。
等鬆崎上車一招手,隊伍瞬間散開,前麵有人開路,後麵有人殿後,更有荷槍實彈的憲兵緊貼著卡車,慢慢朝前走。
眼看到了安仁裡,鬆崎直人鬆了一口。
自己右眼皮總是跳,現在看來是昨天沒休息好的緣故。
現在津門風平浪靜,林桑連地痞流氓都抓了個七七八八,這次轉移這些黃金和大洋又是非常突然的,哪裡會引來反抗分子呢。
在安仁裡的東南方向,有一條馬路叫做博羅斯道,博羅斯道上有個康福裡。
前幾年,一些英僑在康福裡修建了三棟建築,都是五層高,打算開設一個豪華旅館。
可後來局勢愈發動蕩,這旅館終究沒開起來,隻是裝修了一部分單間,長期租給那些從英吉利來到遠東尋找機會的冒險客。
大樓最西邊的一個房間,屋裡滿是劣質酒精、煙草和汗臭、狐臭混合的味道,幾乎令人作嘔。
一個暗紅色頭發的中年男子趴在窗戶上,端著一杆槍,窗台上還放著一瓶麥芽威士忌。
床上坐了三個男人,都在默默抽煙。
其中一個人道:“圖爾斯,你到底有沒有把握,這可是五百英鎊的大活!拿了這筆錢,我們就到滬上或者冰城去。”
端著槍的圖爾斯騰出一隻手,拎起酒瓶灌了一口。
烈酒下肚,手也不抖了,眼神也不飄了。
“還是去滬上,我討厭冰城,那裡太冷,還都是該死的白俄。”
“哈哈哈!白俄姑娘可不錯,那些年輕女人,據說不少都是以前的貴族小姐,現在隻需要幾個錢就能跟她們共度良宵,說不定你還能娶到一位貴族,好好改良一下你家的血統。”
圖爾斯又悶了一口酒,語氣說不出的平靜,“就去滬上。”
那三個人不說話了。
他們都知道圖爾斯這家夥怪異的很,槍法極好但嗜酒如命,精神不太正常。
之所以非得找這家夥,是因為那位大人物要求必須乾掉一個鬼子軍官。
這可是夜裡,這麼遠的距離,必須由圖爾斯來開槍。
至於完成任務以後......
他們打算回來把圖爾斯乾掉,然後拿著錢走人,這裡有的是英吉利商船,隨便找一艘就能把他們藏進去,然後送他們去滬上。
至少那位大人物是這樣向他們保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