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配合重藤演了一場戲，渾身疲憊的祝琬瑤回到宿舍。
甄小芮還是沒有回來。
但祝琬瑤心中全是冷意。
如果那天去找重藤彙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廊下的那一雙鞋的話，祝琬瑤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那是甄小芮的鞋。
想到這裡，恐懼，劫後餘生的喜悅，對前路的迷茫，和潛藏心底的堅定都湧上心頭，滋味陳雜，難與他人說。
她蜷縮在床上，兩臂環抱著膝蓋，雙肩不斷聳動，無聲的哭泣。
那個口口聲聲家國大義的好友，竟然是重藤監視、試探她的工具。
計劃執行到這裡，已經是險象環生，自己真的能走到最後嗎？
還有陳默......
我的愛人...........
................
山城，羅家灣。
已是深夜，但軍統大樓燈火通明。
鬼子持續調兵遣將，誰都知道，圍繞星城的一場大戰是避免不了了。
那位相當重視，親自召開軍事會議，並且要求：“務必要將日寇阻擋在星城北防線以外，如有可能，應該儘力予敵殺傷，削弱其第十一軍戰鬥力量。”
既然那位發了話，底下的人全都動了起來，戴老板當然不例外。
從江城到星城，乃至到滬上，軍統的人全都動了起來。
儘管是這樣，每一步仍然走的小心翼翼，時不時還會出現重大差錯。
這讓戴老板心力憔悴。
有時戴老板甚至感歎，如果金佛在南方就好了！
當然他也知道這是妄想，金佛又不會分身術，怎麼能事事都寄希望於他呢。
“咚咚咚！”
“進來！”
沈醒敲門進來，他也是好幾天都沒怎麼休息，腫著兩個大眼泡，老了好幾歲。
“江城第四組的消息，已經按照計劃順利推進到了下一步。”
戴老板點點頭，“歸檔。”
沈醒道：“局座，我有一事不明，如果照這樣下去，就算我們能給鬼子傳遞假消息，可我們從鬼子那裡獲取消息的途徑就完全喪失了啊！不光如此，為了讓鬼子相信他們成功策反了我們的人，我們還得讓第九戰區配合，甚至要做出一些犧牲，這........”
戴老板捏捏眼角，“小沈啊小沈，你還是嫩了一些，諜報戰線，並非是情報越多越好，間諜工作終究是為了戰爭，是為了博弈而服務的，我們怎麼做，要看大局，要看目的，而不能隻看獲得情報的多少，我們這樣做，也是薛老虎的要求，他是個明白人，就算我們得到了鬼子幾時幾刻在哪裡發動進攻，又能怎麼樣呢？”
“當然是排兵布陣，重點防禦。”
“重點防禦......人家上麵有飛機，下麵有坦克，十一軍裡還有不少老鬼子，槍法準，戰鬥經驗豐富，你再重點防禦，能多撐多久？半天？一天？”
沈醒若有所思。
“所以老虎仔很聰明，他不管鬼子什麼時候打，也不管鬼子要打哪裡，他隻需要確定，鬼子最後能進入他設想的位置就可以了。”
說到這裡，戴老板露出一絲微笑，“當然，我們也不可能完全放棄對鬼子的情報偵查工作，這次第四組的計劃成功了，難道我們在江城，隻有一個第四組嗎？”
“您的意思是？”
“我還有暗子，如果第四組成功，暗子就繼續潛伏，如果第四組失敗，他們就會成為暗子的養料，幫暗子爬得更高，鑽的更深，到時候我們就能擁有新的情報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