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悠著就到了碼頭邊上,雖然跟米利堅的貿易往來斷絕了,但作為北方最大的轉運港,不管是內河碼頭還是海上碼頭,都繁忙異常。
這裡就構成了除工地以外的第二個津門就業穩定器。
數萬壯勞力在碼頭從事搬運工作,賺取薪水,養活家人。
但很快林澤發現有點不對勁。
很多工人先是進了碼頭旁邊的一個鋪子,然後再出來領號牌上工。
鈕三兒也看出異常,上前攔住一個人道:“這位大哥,你們來了不直接上工,怎麼都到那邊的鋪子裡去?”
被攔住的樸實男人著急去上工,但一看鈕三兒穿著體麵,說話客氣,也耐下心來回答道:“這位爺,這是我們上工的規矩,上工前要交今天的份子錢,一人一枚小洋。”
鈕三兒大驚,“什麼人收份子錢!?”
男人感覺有點不對,不願意再說,匆匆走了。
林澤臉色已經陰沉下來。
他費儘心思清理了津門的青紅幫,甭管你是什麼字輩,甭管你是誰的師傅誰的徒弟又給誰開過香堂,凡是拉幫結派的,染指碼頭生意的,統統一網打儘。
為的就是將搬運工人統一管理,還建立寬泛的組織,還組成工人聯防隊。
結果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又來收所謂的份子錢?
這跟以前袁文輝收保護費有什麼區彆?
林澤抬腿就往那邊走,在這間沒有招牌不掛幌子的鋪子門口朝裡一看,隻見青磚漫地,白紙糊牆,靠牆是供案,拜著二爺,往前是八仙桌,坐著幾個穿黑綢衣裳紮板帶的人,靠東牆還有一張煙榻,一個身形瘦削,獐頭鼠目的人正躺著吞雲吐霧,旁邊竟然還有一個姐兒給他捏腳捶腿!
這他媽滴!
這大早上的,真不避諱啊!
坐在八仙桌上的幾個大漢不停的往煙榻那邊偷看,這婊子也夠浪,屋裡炭火足,索性脫了外衫,留下個兜兜。
瘦削男人笑罵道:“娘的,不愧是窯姐,行了,你們幾個彆看了,等會兒收完了錢,讓你們樂嗬樂嗬,我打了一夜麻將,還得看著你們來收錢,什麼時候能讓我省點心!”
大漢們看起來對他多有討好,紛紛恭維道:“史爺您親力親為,我等佩服,若是史爺要歇息,儘管去就是,這裡有我們弟兄,斷然不會出差錯。”
這姓史的男人把煙槍一放,朝地上吐口濃痰,“放你媽的屁,我還不知道你們幾個,要是老子不在這,不知道多少錢得揣你們自己腰包裡頭!”
幾個打手被罵的訕笑,轉頭來看到林澤站在門口,不由得出聲嗬斥道:“乾什麼的!”
林澤走進屋子,看著煙榻上的男人,“你是管事的?你們在這收的什麼錢?”
上位者往那一站,自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氣勢,瘦削男人坐直身子,把那窯姐推到一邊,整了整衣裳,“我是管事的,你是什麼人?”
鈕三兒進來喝道:“問你話你就說!誰讓你在這收的錢,你們收了多久,又有多少工人給你們交錢!”
八仙桌邊上,一個打手擼起袖子站起來,“嘿!我說,你倆是乾什麼的!甭在這聒噪.......”
鈕三兒直接掏槍。
打手頓時不說話了,鈕三兒用槍點點他,“邊上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