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痛苦。
難以置信。
當顧寶恒拖著殘破的身軀回到六國飯店的時候,他整個人的靈魂已經被巨大的羞恥和迷茫籠罩了。
隨員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麵。
戴爾莫很是殷勤的上前,“哎呦,顧主任,您這是怎麼了,需不需要叫醫生?”
顧寶恒用儘平生力氣,擠出一個笑容,“不必,老毛病了,天一冷就腿疼。”
然後帶著隨員,直奔電梯,上樓,開門,關門,一氣嗬成。
隨員齜牙咧嘴,扭著身子往後看看,隻見褲子上又有血痕,當即帶著哭腔道:“找衙門,要偵緝隊!抓住這幫歹人,我要把他們碎屍萬段!咱們這些天,見的人都是信口開河,說什麼北平的治安好的不行,要不是信了他們的鬼話,我說什麼也不可能單獨請您出去啊!”
顧寶恒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隨後又反彈似的站起來。
哆哆嗦嗦的點了一根煙,咬牙切齒道:“把這事兒給我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能說,否則,我要你的腦袋!”
隨員一愣,“主任,咱們吃了這麼大的虧,要是這麼算了,豈不是.....”
“誰知道?咱們不說誰知道?你當這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嗎,就好比女兒家被壞了名節........”
說到這,顧寶恒一陣膩歪,隨後再度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於是又狠狠抽了一根煙。
“總而言之,這件事決不能走漏,如果讓彆人知道咱倆被.....傳出去,還能不能在北平待下去?要是這事兒被那些好事之徒登了報呢?要是傳到金陵,那就更不得了,我是代表金陵來談判的,出了這樣的事,王院長會怎麼看我,盯著我這副主任位子的人,可多著呢!”
.........
高府彆院,老高正跟一幫朋友大吃大喝。
通常,人對酒局的喜愛程度,跟社會地位呈正比。
或者說到了一定的位置,酒局飯局已經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個組成部分了。
像高升平這樣的,可以說是北平能排前二十名的大佬,在他的飯局上,大多數是官兒比他小的,少數情況下會出現官跟他差不多大的,極少情況下會出現官比他大的。
這就導致了老高在參加酒局的時候可以不用顧忌太多,儘情享受。
酒水是精心安排的,菜式是深思熟慮的,位置是仔細考量的。
他能喝到最好的酒,吃到最好的菜,還有漂亮的姑娘在旁邊斟酒布菜,聽到的都是好話,麵對的都是笑臉,一抬手就有人遞上熱毛巾,一說話大夥兒全都側耳傾聽,然後盛讚廳長的發言高屋建瓴鞭辟入裡。
對於在官場上已沒有更多的追求,在男人雄風上又不太自信的老高來說,酒桌,就是他的天堂。
如果有一天他離開了這個位置,不再有這許多人小心翼翼的捧著他,伺候著他,他將會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衰老,同時會變得更加和藹,更加溫和。
“廳長,我再敬您一杯,我們外一署這次的裝備更新,全靠您的關心支持,要不然我們哪能配上槍啊,弟兄們都說了,光憑廳長對大夥兒的高看,弟兄們就已經感激不儘,為廳長赴湯蹈火,那是在所不辭。”
老高臉一板,“怎麼能說是為我赴湯蹈火,我算什麼?要不是我生民老弟,我能有今天?”
眾人連連稱是,氣氛再次熱烈,一同飲了數杯。
這時候,一個高升平的下屬敲門進來,附耳說了幾句話。
老高麵帶喜色,招呼道:“諸位,有點小事,我先離席一下,你們喝著,喝著,我去去就來!”
大夥兒都站起來恭送廳長。
高升平直奔書房,抄起電話就打給林府。
“喂,生民!你安排的事,我都辦妥了!”
林澤正跟宮本聊天呢,接到高升平的電話,也有點意外,老高辦事還真夠利索的,還以為他要籌劃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