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臉上鮮紅的掌印顯現,乳母心疼得緊,趕忙帶孩子離開。
“滾!滾去找你沒用的爹!廢物!隻會哭的廢物!”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孩子!”
柳芸兒繼續罵著,乳母想捂住小少爺的耳朵,但她隻有一手空餘,許嘉還是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乳娘,娘說的廢物是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痛過度讓許嘉有些懵,他隻是眼淚不停往下掉,嘴巴顫抖著。
“夫子教過的,但娘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吧?”
他扯著乳母的衣角,不停問著。
許嘉並不知道,其實這樣的事並不是第一次。
隻是當時他還太小,早不記得了。
那年許恒納第二個妾衝喜時,柳芸兒便是這般瘋魔。
那段時間甚至隻有許恒在時,柳芸兒才算是個母親,隻要許恒一走,她便埋怨兒子留不住父親。
天底下哪裡有這樣做娘的?
乳母心中也很是困惑,但不敢宣之於口,對許嘉的問題更是不敢回答。
也不止乳母,這許府裡沒人敢說一字半句。
所以許嘉隻能被抱著遠離自己的母親,還得不到任何答案。
宅中大事總是傳得很快,小少爺被打的事兒沒多久就被人通傳到夫人的院子。
彼時阮靈正借著黃昏請安在許夫人處商議計劃。
聽通傳的人說完,許夫人難得對府中的事兒表露驚訝。
“她又打了自己兒子,這次還罵廢物?”
“稟夫人,是的。”下人恭敬回稟。
言罷,許夫人揮揮手叫他退下。
見許夫人還沒緩過神,阮靈開口“其實她那樣的人,做什麼都不稀奇。”
“何故如此說?”許夫人扭頭看向阮靈,“那畢竟是她自己的骨肉。”
“骨肉而已。”阮靈給自己倒了杯茶,“對一些人來說不過是掉下來一塊肉,掉了便掉了。”
“能給一條命便是上天好生,養的好不好,誰管呢?”言罷,她舉杯放在嘴邊。
許夫人靜靜看著阮靈。
其實阮靈是不會品茶的,解渴而已,但這杯茶喝的極慢,因為她後知後覺自己說錯了話。
表露心緒是很危險的行徑,特彆是在雇主麵前,會讓人懷疑能力。
她回望過去,相判斷對方的情緒。
許夫人是標準的大家閨秀,長相也是如此,她眉目溫和,言語總是不過激,除此之外也甚少展露自己的情緒。
但此時,她看向阮靈的目光多了些心疼。
“你看著也不大,怎會心同枯槁一般?”
阮靈沒想到會得到這種反應,不知怎麼回答,隻是放下了杯子。
沉默姑且也算一種回應。
但杯底和桌麵的碰撞聲卻像是提醒了許夫人什麼,她突然笑道“倒是忘了,你是仙人。”
“你們仙人都是長生不老的。”
“便也隻有你們,能自由穿梭在凡事間,如魚得水般去解決凡人解決不了的事情。”
“若是換做凡人,我也不好委托,隻怕是要讓自己的難受拖累了旁人。”許夫人說著,又恢複往常神態,“同你待了幾天卻是忘了這事兒,莫要見怪。”
“無妨。”
怎麼會見怪呢,畢竟阮靈確實隻和外表一般年紀,隻是驟然聽到這些話,她還是忍不住歎息。
但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把話題轉了回來“其實柳芸兒這般,也沒什麼不好。”
“此話怎講?”許夫人有些困惑。
阮靈沒有立即回答,她先從衣袖裡拿出一個藥瓶,隨即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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