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蘇和親自訓練的這些阿卡拉新軍發起的強勢反擊,對哈斯大王手下的這些叛軍造成的心理壓迫更為強大。
他們之前已經將那些曾經駐守木托城邦的阿卡拉駐軍斬殺殆儘了。
也沒有遇到過於激烈的反抗。
於是他們形成了一個統一的認識:這些異教徒的軍隊不過爾爾,並非難以擊敗。
可眼前的這幫家夥看上去更像是嗜血的野獸,眼神中都帶著凶狠,更彆提手裡輪著的家夥什了。
雙方並沒有交戰多久,哈斯大王所部人馬的崩潰幾乎已成定局。
我微微點了點頭,對那位急於想衝上去拚命的偏將說道:“可以了,大局已定。
我們這就疾速前去野狼峪,與牛大寶,朱三炮他們彙合,準備給他們端上下一盤大菜。
這本身就屬於人家阿卡拉王國的內戰,我們這些外來客關鍵時刻負責添油、加柴就行了。
你不能一時衝動,不顧手下弟兄們的生死。我風雷軍將士的性命可金貴著呢!”。
峪口兩側的山崖上,仿佛有什麼東西悄然蘇醒。沒有喊殺,沒有躁動,隻有一種冰冷的、如同巨石滾動前積蓄力量的死寂。
山下,慌不擇路轟然後撤的哈斯大王的大隊人馬出現了。
喊殺聲、兵刃撞擊聲隱約傳來,像一塊石頭投入深潭,激起了漣漪,卻還沒到驚濤駭浪的時候。
我知道,那是蘇和在收網,在絞殺那些冒進的魚兒。
而我,在等。
等那條最大的魚,完全遊進這口沸騰的油鍋。
時間一點點流逝,每一息都像拉長的麥芽糖,粘稠而緩慢。
山下的喧囂似乎更盛了些,叛軍的中軍明顯加快了速度,想儘快衝出這略顯逼仄的峪道,逃離前方慘烈的戰鬥。
就是現在!
我猛地站直身體,一直按在寒冰寶刀刀柄上的右手青筋微凸。
“朱三炮!”我運足內力,聲音不高,卻如同實質的鋼針,刺破喧囂,清晰地傳向峪口兩側的山梁,“給老子——點火!放‘煙花’!”
命令出口的瞬間,我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臟擂鼓般的跳動。不是恐懼,是興奮,是一種獵手終於看到獵物踏入陷阱最深處時的極致亢奮!
幾乎就在我話音落下的同一刹那——
“嗤嗤嗤——!!!”
一種截然不同於尋常箭矢的、更加尖銳刺耳的厲嘯,猛地從兩側山崖爆發出來!
那不是幾聲,幾十聲,而是成百上千聲彙聚成的、足以撕裂耳膜的死亡合唱!
幾十道拖著幽藍色、橘紅色尾焰的“流星”,如同從地獄深處掙脫束縛的惡鬼,帶著令人牙酸的尖嘯,劃破昏暗的天幕,形成一片密集而致命的火雨,朝著峪道中最為密集的叛軍人堆,狠狠地砸了下去!
“轟隆!轟隆隆——!!!”
比夏日驚雷更狂暴、更連綿不絕的爆炸聲,瞬間將整個野狼峪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不斷震顫的鑼鼓!
大地在**,山石在顫抖!
火光!衝天而起的火光,一個接一個地在叛軍隊伍中騰起,橘紅色的火球裹挾著黑煙,狂暴地膨脹、炸裂!
熾熱的氣浪如同無形的巨錘,橫掃一切!
堅固的盾牌被輕易撕碎、扭曲!厚重的皮甲在高溫下瞬間焦糊、燃燒!人的軀體、戰馬的嘶鳴,在這毀天滅地的力量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泥塑!
慘叫聲甚至來不及發出,就被更響亮的爆炸聲淹沒。破碎的肢體、兵器的碎片、燃燒的帳篷碎屑……被衝擊波高高拋起,又如同血雨般紛紛揚揚落下!
空氣中瞬間彌漫開皮肉燒焦的惡臭、硝煙刺鼻的辛辣,混合著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屬於死亡和毀滅的獨特氣息!
“火龍出水”!
朱三炮和他的火器營,在這狹窄的峪道裡,將這種大殺器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這根本不是戰鬥,這是屠殺!是單方麵的、來自煉獄的洗禮!
我站在山腰,麵無表情地看著下方那片瞬間化作火海煉獄的峪道。熱浪撲麵而來,吹動我額前的碎發,也帶來了下方叛軍絕望的哀嚎和戰馬驚恐的悲鳴。
幽藍的刀光在我眼底流轉,映照著下方跳躍的火焰,冰冷而殘酷。
“漂亮!”身旁的偏將激動地一拍大腿,臉膛漲得通紅,“朱三炮這***,放煙花從來不知道省著點!過癮!真他娘的過癮!”
我沒有說話。
戰爭從來不是什麼過癮的遊戲。
但有時候,你必須用最殘酷的方式,告訴你的敵人,什麼叫恐懼,什麼叫不可戰勝。
峪道裡的叛軍,徹底亂了。
前進的道路被蘇和的“鐵牆”和箭雨死死堵住,後退的峪口被不斷落下的“火龍”炸得火光衝天、屍橫遍野。他們被壓縮在這段死亡之路上,進退維穀,人馬相互踐踏,建製完全崩潰。
恐慌像瘟疫一樣蔓延。
什麼火神庇佑,什麼恢複帝國榮光,在這從天而降的死亡火焰麵前,都成了狗屁!
幸存者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哭喊著,祈求著,卻找不到任何生路。
“將軍!你看!哈斯的王旗!”偏將突然指著峪道中段一處稍微寬敞的地方喊道。
我眯眼望去。果然,在那一片混亂中,那麵醒目的、繡著古怪火焰圖騰的王旗還在勉強移動。
旗下,一個穿著格外華麗鎧甲的身影,正在一群親衛的拚死護衛下,試圖向著我們來時的方向,也就是黑石城的方向突圍。
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