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鄭法已經不再理會他了,隻是將目光看向頭頂的光幕,光幕中,八蛇巨人已經成了個很正常的無頭巨人……
三位五宗優秀傳人的蛇頭摘離手術很成功,又快又利落,就是病人死的不大安詳。
甚至鄭法都覺得,這三人都還有些餘力。
“簽好了!”
隨著無頭巨人的倒地,血河老祖似乎也完全認清了形勢,再不猶豫,刷刷刷將自己的神魂印入了合同之中。
鄭法心中也不由高看了此人一眼,這選擇確實艱難,一麵是被鎮壓不知道多少年,隻能等待魔祖複生或者鄭法出事。
要麼,便是給鄭法打工,還有點自由和機會。
看來這血河老祖,不是個喜歡被動等待的人。
甚至從血河老祖臉上,他還能隱隱看到一句話——就當多個聖祖了!
彆說,這自我安慰想想還挺有效……
鄭法朝血河老祖輕輕點頭,直接問道:“這無蛇巨人還會複生?”
“會,但是得很久……聖祖自己都還未複生,他們要想活過來,不知道要多久。”
“所以你也不願意?”
“沒人願意……”血河老祖搖頭道,“說是有血海在,我等便相當於不死,但長久在血海中,神智會飽受折磨,而且排在前麵的化神也不少。”
“嗯?”
“天河尊者殺了些,額,殺了一批。”
“……難怪那陰陽羅刹跑得那麼快。”
“陰陽羅刹,確實是我魔教中最擅長保命之人……”血河老祖也讚許道,顯然他對陰陽羅刹不僅沒有失去生命,甚至沒有失去自由,非常羨慕。
鄭法也看向那漸漸散去的黑暗,黑暗中,早已沒有了陰陽羅刹的背影。
但卻傳來了陰陽羅刹的聲音!
“幽冥仙,你也來了?”
“秦穆!你做什麼!”
“你背叛了聖祖?”
這三句話傳來,連血河老祖都不由呆了。
這陰陽羅刹剛坑了隊友,就被自家人給坑了?
黑暗中,一個腳步聲,不急不緩,不慌不忙地傳來。
一人從黑暗中慢慢現身。
走到近前,鄭法才發現此人眼神溫和,一身素衣不染半點纖塵,周身氣質清淡衝玄。
若非他手中拿著一杆血色煞氣嫋繞的大旗,他竟比在場所有人,都顯得更像個謫仙人。
“幽冥仙……”
身旁,血河老隔著個世界,也將聲音輕輕壓低了些。
“他是誰?”
“太上道真傳,不知為何叛離太上道,入了我聖教之後,不僅手段了得,更得了聖祖歡心……我等如今已經很難和聖祖交流,但他可以。”
“章師姐,退!此人危險!”
鄭法一聽就說道。
雖然鄭法沒聽過玄微有黑化加戰力之說,但能夠從玄微五宗中的太上道破門而出,如今更混得風生水起的……
還是讓成空上人自己對付吧!
章師姐帶著龐師叔他們爆退,但那幽冥仙似乎也並不在意他們,隻是笑吟吟地看向成空上人。
“你把陰陽羅刹煉了?”
他還沒開口,成空上人便死死地盯著那血旗,眼神又驚又怒。
鄭法這才知道,那血旗上的血氣怨氣,竟來自於陰陽羅刹……
“他不信任我,卻又無能,不能給聖祖收集足夠的精血……”幽冥仙摸了摸手中的旗杆,理所當然地說道,“倒不如獻出自身精血,助聖祖複活。”
“他一身化神精血,倒也足夠了。”
鄭法感覺身邊有些嗡嗡的異響,一轉頭,就見血河老祖身下飛劍似在顫抖。
“?”
“入了血煞旗,活不過來的。”
鄭法心中暗自感歎,斬妖除魔,還得看魔門自己!
成空上人咬了咬牙,冷道:“你背叛了我太上道不說,如今又要背叛魔門麼?”
“背叛?”幽冥仙輕笑一聲,開口道,“我隻不過是為了聖祖複生,殫精竭慮罷了。”
成空上人手指一緊,手中的清靜竹輕晃,似要出手。
幽冥仙卻一點都不怕,隻是將目光落在清靜竹上,笑著搖頭:“這清靜竹,還能用幾次?”
“我離開之時,它便出了問題,最多還能用五次。”
“血河,你用了一次。”
“破我五方血煞旗大陣,你又用了一次。”
“四個化神,你用了幾次?兩次,還是三次?”
幽冥仙像是極為熟悉這清靜竹一樣,掰著指頭,慢慢數道。
成空上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鄭法這才看明白,這清靜竹,似乎已經有八九分枯黃,幾近凋零。
“你算好的?讓他們送死?……不對,你如何知道?”
“不,是他們自己選的。不過,薑師侄,你難道不知道,清靜竹的上一個執掌者是誰麼?”
幽冥仙反問道。
“你?”
“原來你師尊沒告訴你……哦,他可能也不知道,這清靜竹,是我做的手腳。”
“……”
“不然,你以為我一個太上道叛徒,怎麼能得了聖祖的歡心?”
“……”
鄭法越發感覺這幽冥仙有點變態,悄悄地帶著日月鐘和章師姐朝外退。
“你為何如此!”成空上人自然更怒,“你在門內極受重視,被視為下一代的首座人選,師伯因為你的叛門,險些喪身在心魔劫中。”
“為何?”幽冥仙笑容更深了兩分,似乎聽到了極為好笑的事情一樣,“當初,我那師尊也是這麼問我的。”
“看來,我的答案,他沒有告訴你們。”
成空上人一愣,眼神中全是疑惑。
場中之人都看著這位幽冥仙,他眼神有些悠遠,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輕輕說出了那個答案:“他教的啊。”
“……師伯會教你背叛師門,投身魔教,受魔祖驅使?”
成空上人言語中滿是不可置信。
“真可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太上道的道法本就有缺,我欲取魔門法,取長補短,融彙兩家,所謂受人驅使,不過是些許成道的代價。”
“……他教我的,哦,不是,是太上道教我們的,難道不是為了成道,和魔祖合作,也未嘗不可?”幽冥仙說到這裡,眼神揶揄,又道,“比如,對付那位尊者,不是麼?”
鄭法瞟了一眼,就見血河老祖臉色懵懂,但三位玄微五宗的弟子,卻都是啞口無言。
顯然,他們竟是了解一些內幕。
見三人不說話,幽冥仙笑得反而更開心些,他周身大放光明,霎時間,化作一尊金色的神靈,立在眾人麵前。
“薑師侄,你看我這純陽元神,比之你的如何?”
鄭法都有些無言。
這還用比?
這兩燈泡都不是都不是一個瓦數的!
本來成空上人的元神看起來莊嚴肅穆,如仙神臨塵。
但在幽冥仙麵前,他這元神竟顯得有點暗淡小氣,看起來像個盜版——這當然有他消耗頗大的原因。
但幽冥仙在這陽神上的造詣,實在不凡。
他是怎麼破門而出,還能把太上道的法門,練得這麼厲害的?
他一個叛徒比成空上人練得都好……那之前那些話的嘲諷程度,又深了幾層。
“你來此處,就是為了給我說這個?”成空上人拿起清靜竹,似乎也忍不了了。
“不,五杆血煞旗已經練成……”
鄭法一愣,緩緩看向一旁的血河老祖,血河老祖臉上的表情,比之前被龐師叔踩了臉還難看。
也能理解,他都投了,幽冥仙告訴他還能翻……
晚了啊!
“我來,也不是為了找師侄你。”幽冥仙將目光轉向另一個人,豎起一根手指,笑道:“清靜竹,傳說中那位佛祖的成道之寶,最多隻能用一次了。”
“一次之後,可就沒了。”
“你還不出手?”
他那根手指對著的人,赫然是雷音寺無止!
“成空道友,恕小僧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