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媽,還是沒看透一點。鄭法他不可能喜歡他倆的性格……”
小外孫聽到鄭法的名字,眼珠子動了動。
“你聽過?也是,你爸媽也對你說過。”白老頭摸了摸自家外孫腦袋,“不管你爸媽對你說了什麼,他們不明白,世界已經不一樣了,更不明白鄭法的性格,想巴結人,都找不到門!”
“你以後就好好學習,努力練武,什麼事都不要急。”
“自然,一切都會有的。”
他外孫更加懵懂:“有什麼啊?”
白老頭正想說話,忽的門響了。
他帶著外孫一開門,數十個健壯的男女,呼啦啦地朝他鞠躬,齊聲喊道:“教頭,弟子們給你賀壽來了!”
白老頭笑著招手,讓他們進了門才說道:“這麼遠,之前讓你們不來,你們怎麼來了?”
這些正是各省的九山武館館主。
他們名義上,都是白老頭的弟子,如今白老頭生日,竟然從各地前來。
“授業之恩,咱們怎麼能忘記!”
“咱們還有孝敬呢!”
“對對,帶了孝敬!”
這些人拿出些禮盒,有的是玉石文玩,有的是各地特產,不過一眼,白老頭就知道這裡麵價值不菲。
本來幾十個人進門就夠擁擠的了,多了這些禮盒,更無處落腳了。
白老頭看了眼這些東西,擺手道:“不是我客氣,這些,都拿回去吧。”
“教頭!這就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
“你們如果既然叫我一聲教頭,那就得聽我的話。”
“……”
“東西收好,拿回去。”
房間裡,他的女兒女婿臉色有些遺憾,但此時此刻,卻又不敢說什麼。
這些弟子見他堅持,也不敢強送,一群人隻好陪著白老頭聊天,家裡一時極熱鬨。
過了會,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一開門,這下連白老頭都有些驚訝:“老院長?”
進來的是一個老者一個中年,那老者朝白老頭點點頭,又指著一旁的中年人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們京大的副校長。”
那中年臉上的表情極熱誠:“白教授!生日快樂啊!”
“謝謝!”白老頭見到了老單位的人,倒是客氣許多,他與這副校長握了握手,就聽對方說道:“這次啊,我還給您帶來了一件禮物!”
白老頭一愣,就見對方從文件袋裡麵拿出了一個證書。
“我們京大,想聘請白教授您作為咱們的榮譽校長……”
“這……我如今也沒精力啊。”
“榮譽校長,平日也沒什麼事麻煩您……”
那副校長懇切說道。
……京城大學什麼時候有這麼個一看就是關係戶的職位了?
白老頭動了動嘴巴,又看了看一旁共事多年的老院長,見對方臉上隱隱有些懇求,也隻能輕歎一聲,接下了聘書。
見他如此,那些武館館主竟朝著這倆京大的來人露出了些許羨慕的表情。
這兩人之後,來客絡繹不絕。
各方人士,有社科院來的,有軍方來的,更有官方來的。
無論是熟悉或者不熟悉,都找著祝壽由頭,擠到了白老頭女兒家。
有些身份的,還有個座位。
沒什麼身份的,說了兩句,見屋子裡沒位置落腳,也就遺憾地走了。
白老頭外孫看著滿屋子的人,滿屋子的禮物來來去去,稚嫩的腦袋裡,竟然忽然明白了什麼叫一切都會有的……
一屋子人說著話,大部分都是白老頭在說,旁人在聽。
接著,門又響了。
白老頭外孫顛顛地開門,忽然愣住了。
“誰啊?”
白老頭問道。
“一個漂亮的姐姐,還有個高高的哥哥!”
他外孫喊道。
白老頭豁然起身,不隻是他,這一屋子人都站了起來,看著走入房間的鄭法和唐靈嫵。
鄭法進門的時候,還瞟了這不懂事的小朋友一眼——怎麼唐靈嫵就是漂亮的,到自己這裡就是高高的了?
他倆沒管這屋子中旁人,直接走到了白老頭麵前,齊聲喊道:“老師,生日快樂!”
白老頭一愣,眼睛眨了眨,忽然有些紅。
老師這個稱呼……讓三人都想起了在清水中學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鄭法和唐靈嫵都在白老頭家裡補習。
還沒有養老院,也沒有修仙,更沒有高朋滿座,隻有燈下的一老兩少。
時間雖然沒過多久。
但在三人心中,卻似乎滄海桑田,已經恍如隔世了。
其實他今日這生日,有點不開心:
他這生日是比之前熱鬨些。
這滿屋子的人,全都是另有目的,笑臉後麵全是功名利祿,有幾個人真心為他生日高興呢?
女兒女婿都沒這個心。
現在,鄭法兩人以學生的身份再上門,簡簡單單地一句老師,兩張宛如沒變化的笑臉。
竟惹得白老頭這天天笑嗬嗬的人,想哭。
旁人卻不知道他心中的感慨,他們隻是聽著鄭法那聲老師,紛紛打著眼色,似乎在評估三人的關係,特彆是白老頭在鄭法心中的地位。
白老頭自己都感覺得到,一聲老師,竟讓那些有些身份的大人物,對他表情更敬畏了些。
“怎麼不等我回去?”
唐靈嫵看向了鄭法,鄭法朝白老頭笑道:“您老之前不是給了我個驚喜?我這也想著給您一個驚喜!”
白老頭拍了拍鄭法的肩膀,沒說話。
……
生日之後,白老頭就好像很忙。
幾乎是天天不見人。
但鄭法他們也忙著將他細胞中的靈氣結構和各種桑樹細胞相融合,甚至不止是桑樹細胞,而是各種植物細胞——因為不能確定扶桑到底是什麼個品種,他們乾脆也放開了思路。
實驗慢慢地進行著。
白老頭也依舊不見人,偷偷摸摸地,似乎在自己忙著自己的事情。
直到一天晚上。
“白教授?”
看著將平板電腦放在自己麵前,頗有些邀功模樣的白老頭,鄭法表情也有些疑惑。
“看看!”
白老頭神神秘秘地說道。
鄭法點開了平板電腦,裡麵竟是個閱讀軟件的界麵。
軟件中就一本書,書很大,有數百個G。
書的封麵圖像上,寫著一個長長的名字:《符篆中的拓撲學——從小雲雨符說起》。
一點開,鄭法就知道這文件怎麼就這麼大了。
這本書中,白老頭將拓撲學和符文知識進行了完全的融合。
也就是說,其中主乾是完整的拓撲學知識,但又給每一個拓撲知識點,配上了相應的符文解析方法。
其中更融合了他們這幾年來尋找到的各種符圖——因此這文件才這麼大。
鄭法看了幾頁就明白了:
這本書雖然是沒什麼新知識,卻又是他們這幾年來符文研究的集大成之作!
學這本書,一方麵能學到成體係的拓撲學知識,一方麵又能學到最全麵的符圖,甚至這本書中,這兩門知識,隱隱有融會貫通之感。
對九山界來說,這本書可謂實用性和理論性兼備!
他甚至覺得,在如今找遍玄微,九山甚至現代,能夠寫出這本書的——也就白老頭一人而已。
“白教授,你什麼時候開始寫的?”
這本書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我之前不是在寫一本教材麼?”
“嗯。”
“後來沒寫了。”白老頭笑著說道。
鄭法微微瞪大了眼睛,當時白老頭說,這玩意算是他這輩子在數學上的野心之作,說放棄就放棄了?
白老頭見他表情,笑道:“我也不能白擔你一聲老師不是?”
鄭法這才知道,這白老頭最近在忙什麼了,表情不由有些小感動。
“其實也沒什麼,那書以後寫也行……”白老頭似乎不太喜歡感動來感動去的,擺手道,“我又死不了,等得起。”
鄭法點點頭。
唐靈嫵忽然問道:“白爺爺你等得起,京城大學出版社朝您約稿的編輯……等得起麼?”
“……咳!”白老頭挺了挺胸膛,“自我介紹一下,鄙人,京城大學榮譽校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