騭提前傳音給其他同伴,讓他們找到瓊山的灰燁,告知弦月的船即將會停靠在了瓊山的碼頭。待元綾和弦月到達瓊山時,灰燁與其手下親自來接,不過待灰燁到來時,騭的人早已離開了船。他們平常不會像潮楠潮木那樣貼身跟隨,多半會融入在人群當中或隱匿在暗處,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去執行任務。
瓊山細密如鹽的雪無聲飄落,覆蓋著不久前戰鬥留下的斷壁殘垣,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劫後餘生百廢待興的脆弱感。山上依然一片雪白,白鈺殿暫時未見重建的跡象,但瓊城部分城牆和房屋都已經修複七八,來往街道上的人雖不如從前多,但與絳山相比已是天壤之彆。
灰燁一路護送元綾和弦月回到了瓊城,把他們一行人暫時安頓在京門樓。
京門樓暫時代替了白鈺殿變成了瓊山的重要據點,薑峰也暫住在此,這些日子他聽說了外麵的變故,沒有一天不擔心,慕白和慕夫人去守永暝關,暫時把瓊山交給自己了,他雖心急如焚卻又不能撇下瓊山不管不顧。當薑峰聽見姐姐和姐夫平安回來了,他高興得立刻撇下工作去敘舊。
薑峰留意到了元綾一行人的傷勢,立刻派人帶著與姐夫同行的醫夫去藥庫抓藥,然後他們聚在一間上房裡,開始交換互相所得的情報。
“殿主說,永暝關恐怕有奸細混在其中,有人給衪界通風報信才讓他們的奇襲失敗。”
“那人抓到了嗎?”
“還沒有,暫時隻能鎖定一批人,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查出來。”
“這一批人裡麵,有我認識的嗎?”元綾問。
“有,殿主對所有人一視同仁,連你的隨從和女侍也在這次排查,這批人當中有一個叫小宛還有一個叫阿萄是你的人。”灰燁說。
薑峰見元綾沉默,以為對方是生氣慕白連她的人都查,連忙幫慕白解釋兩句,不料元綾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對慕白的行為表示點頭認可。
“嚴謹些好。”
“那兩人是亥山的女侍?”弦月問。
“嗯,她們本來一直在瓊山跟著宋蔓,後來與宋蔓一起跟著我,絳山變故時她們剛好去地下室搬東西才躲過了一劫。”元綾說。
弦月思索片刻,輕聲道:“這麼巧。”
灰燁轉頭看向弦月,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對方好象話裡有話,但還沒等他細究,就聽到了外麵響起警報的號角聲!
這律調,是敵襲!
灰燁立刻推開上房的窗戶,看到城牆上站滿了守備軍,護城靈障已然催動,所有人都望向天空!
瓊山這份脆弱的平靜,被三道撕裂長空、如同煌煌大日般降臨的恐怖靈炮,徹底碾碎!
臨時運起的護城靈障在劇烈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光幕上浮現出沿沿不斷的裂痕!剛剛重建的屋舍在威壓下簌簌作響,修為較低的守衛更是被震得氣血翻騰站立不穩!
三道身影懸停於靈障的光幕之外,如同神祇俯瞰螻蟻。
瓊山上下一片死寂,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蔓延。
“是聖人!”灰燁說。
元綾聞言也走到窗邊,她運靈於眼去看天上那三道身影,中間那個白發白瞳…
“是聖君泰拉戈爾。”
他沒有回塞京姆,反而跑到這裡來,果然是棄小爭大。
薑峰聽到來者好像還是敵人的君主,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突發情況,既憂悒又氣忿:“為什麼又是瓊山…”
“敵人迫不及待想要擴展版圖,台山他們占領了,下一個最容易得手的就是元氣大傷的瓊山。”弦月說。
“我立刻通知殿主讓他回來。”
“不行,永暝關也必須守住,而且就算慕白現在起程趕回來也來不及。”元綾說。
“可是…以我們現有的兵力和狀態,恐怕難以抵擋三聖人,其中還有所謂的聖君,我們需要更多援手!”
“我們都可以應戰!”潮楠說。莊主和夫人在這裡,不用彆人安排他們也會拚死保護這裡。
薑峰和灰燁暫時不知騭的存在,見弦月和元綾一傷一殘緊張也是理所當然。弦月算了一下戰力,潮楠潮木灰燁加上騭,想要對付一兩個聖人應該沒問題。主要的威脅還是當年與元綾戰得平分秋色的聖君泰拉戈爾,很多年沒有露麵的他,不知如今已經到達何等境界。
慕白不在,潮汐也不在,他和元綾如今更不是完盛狀態,想要牽製對方,可能要另想他法…
“護城靈障撐不了多久,你們跟我來!”灰燁指向潮楠和潮木,讓兩人跟著自己先出去擋頭陣。
“除了靈障,你們可還有什麼陣法護城?”弦月問薑峰。
薑峰思索片刻,慕白倒沒有告訴自己關於這些,但他想起薑留亭和薑夕曾經與他提起過薑家有一種陣法,以鎖骨符以基礎與召雷符合並改良,形成了九方雷骨陣。薑峰透過黃符給陽間的薑家人傳遞訊息,希望他們能幫忙在薑家本家的藏書裡查找一下關於此陣的書籍。
“薑家有一叫九方雷骨陣,可能會有用。”薑峰說:“我已經傳信給師兄師姐他們,希望他們能夠幫我找到相關的書籍助我完成此陣。”
話音剛落,窗外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
“轟隆——!”護城靈障的光幕,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轟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