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即刻出定,來到火霞橋上,正見天際青光一閃,破雲如矢,於是將廣袖微振,指尖已拿住一道法旨。
“天南劫興,妖瀆正脈。神鬼勾連,魔侵福地
三峰聚首,諸長共議。靈虛速歸,戰門來迎。”
季明讀過之後,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元神掃過已愈發冷清的山中,心中暗道這大戰之前的動員大會到底還是來了。
儘管眼下有著上府的遙掌統籌,但各方各壇之中,仍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就算是在天河上壇,也是分化為數塊防區,這樣極大削弱太平山的有生力量。
這和二戰到底不同,拖得越久,對於上府而言越是不利。
由此可見,這一道法旨背後所代表的意義絕對不同尋常,而且其中參與的門檻極高,其中竟然一句也未提及季明座下的那一群太平真人。
回洞之後,季明留下了幾道信簡,讓鼠四、溫道玉等人這段時間固守北邊的第一道防線即可,莫再使弟子和道役司的護法們四處出擊,從而被分散力量。
落銀湖,東南防區,血浪礁。
這處東南防區從早期籌備,再到建立,而後血戰神鬼群魔,已有十數年之久。
從高空俯瞰此處防區,其形狀就如孤峰直插於湖澤深處,峰頭刺向那太平山先輩們也少有探及之險惡區域,可見這處防區經曆多少惡戰,才有這樣的規模。
在這一日裡,向來衝鋒在防區第一線的羅姬罕見的回到血浪礁的駐地。
同樣是在這一日裡,負責另一處防區的劉安,騎乘鱗馬來到這裡,他是離朱高真親傳弟子,與羅姬同在鎮虎翁一脈之下,不過輩分上要低羅姬一輩。
劉安剛剛到達血浪礁,座下的鱗馬就被礁外那腥惡血氣衝得連打響鼻。
雖然他已經來過幾次,但是看到這由左道旁門的屍首,還有妖魔真身給拚湊搭建起來的礁石奇觀,心神還是狠狠顫搖。
鱗馬在空踩蹄,不欲下落,擺頭搖尾,死活不想去礁內見那位如今號稱勝屠女的羅姬,劉安知道無法強求自己這個老夥計,於是自己飛遁了下去。
“羅師叔!”
在礁石上的一座蘆蓬前,劉安踩著軟爛的屍骨喊道。
“稀客,稀客。”
在廬蓬內,所發出的聲音沙啞,完全不像一位坤道該有的嗓音。
有人說這是羅姬在群魔混戰中,於縱橫交錯的妖法陰寶內,不慎被一道神通妖法打中,未能傷及性命,卻是害了自己嗓子。
也有人說羅姬每每擔任前鋒,衝殺在第一線,殺興常高,便嘶聲而嘯,以作鼓舞,時間一長便弄壞了自己的嗓子。
在羅師叔的身上,在常年鬥法惡戰中被改變的,除了那獨特的嗓音,還有一頭由黑變赤的朱發。
蓬門大開,隨著一道視線投來,劉安感覺一把無形長刀在身上刮著,蓬內的羅姬懶洋洋的說道:“你這次過來,可是離朱師兄有什麼事情吩咐?”
劉安抹了抹額上不存在的虛汗,羅師叔雖然未曾突破五境,可是身上給人的壓力,不比胎靈五境來得弱,不愧是百戰裡生生熬煉出來的殺才。
“前往戰門的法旨想必師叔已經收到,這一次是山門諸位元首共議大劫,其中可不隻有咱們太平山。”
“什麼意思?”
在廬蓬裡,羅姬從中走出,一身甲胄,外罩皂袍,滿頭朱發如風中飄焰一般,額有一道豎縫,有極其鋒銳的光芒從中漏出,這些光芒像一根根筆直的線光。
“這意思是雲雨神廟神鬼首腦也會來到,兩家共論此劫!”
“有意思。”
森白牙齒咧開,羅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