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在距離不過十步的地方,一個怪人突兀的現身。
此人一雙圓眼怒凸,咧唇露齒,頭梳螺發,狀似佛門金剛一般。
其身外罩大紅伏魔袈裟衣,赤著黑如生鐵的雙足,頭懸一顆青灰珠子,一手托著葫蘆,那腦門被一支雙頭箭所貫穿,前後的箭頭卻並不銳利。
與此同時,又有幾人靠近,一時間腳步聲錯雜。
火鑄山,霄燭金庭。
在殿內並非隻有狎魚,主座下方兩側,或坐或立著數道身影,氣息各異,卻都籠罩在一層凝重壓抑的氣氛中。
此刻在首位主座上,一道身影慵懶地斜倚在玉座中。
她身著流霞般的紗光,透過紗光可見下麵的粗壯蛇身,而在蛇身上頂著一顆美人腦袋,這腦袋上的麵容也被一層薄紗遮掩,隻露出一雙深邃眼眸。
她正是四凶之一虛神嬰所化的一具陰爻化身——紅姑。
她卷著蛇尾,尾端把玩著一縷跳躍的赤紅火苗,火苗在蛇尾上靈巧地變形,時而化作飛鳥,時而凝成小獸,顯得漫不經心。
“現在有何章程?”
紅姑麵上薄紗之下的聲音,清晰的傳到殿中每一個人,或者妖魔的耳中,直接震傷耳膜。
“滋噠”一聲,鮮血從每一位的耳中流淌,滴落下來。
這血滴之音在殿中異常清脆,但是沒有一位敢動,沒有一位敢露出痛苦之色,這就是雲雨廟紅姑尊者給眾人的殺威。
大象和螞蟻,這就是紅姑和在座眾人之間的關係,看似同在四境之中,實則天地之彆。
殿中的眾人雖然不知紅姑的底細來曆,但是自己元神中的冥冥感受,都在警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他們不知道,如四凶這種不在上蒼天曹之中,又非是散仙一列的妖神,乃極為特殊的群體,人間的規矩、約束、道德,乃至思維方式,都不能套用在其身上。
非要一詞來形容,就是.無法無天。
“狎魚,你來說。”
“靈虛子此刻就在大慈村廢墟。”狎魚的目光依舊銳利,直接投向主座上的紅姑,說道:“他剛剛經曆一場惡戰,即便未傷元氣,法力心神必有消耗。
現在子午師兄即將出手,我也請出劍童往南火疆同火繡童子會合,好在旁策應子午師兄,這次.”
那張薄紗被那鼻腔裡呼出的熱氣吹起,整個大殿一時如在丹爐裡,這突如其來的熱溫打斷了狎魚的話,殿中眾人僵坐,任由這熱溫炙烤皮膚。
“一個廢物也能獨挑大梁!”
在感受到紅姑的怒意,狎魚咽下嘴裡那些反駁的話。
薄紗下再次傳來聲音,“險道神那件子午雙頭魔箭的使用,必須保證元神之力傳遞於此寶上沒有絲毫延誤,這才想出這個插在腦袋上的歪門邪道,如此元神催動此寶才可.如電感應。
可這不是長久之法,隨著催動此寶的時間和次數的增加,誰也無法保證那廢物在下一刻是常人,還是瘋魔。
若你們對付一般人也就罷了,可你們對付的是一個精通術數的一流人物,你當他會瞧不出那廢物在元神上的毛病嗎?!”
聽到紅姑這揭自家人短處的話,殿中幾位氣息或淩厲、或詭譎的旁門翹楚,彼此交換著眼色,空氣中彌漫著不安與猜疑。
“敢問尊者有何妙策?”
在殿下,背著綠玉龜殼的老媼,雙手搭在身前的杖頭上,閉目問道。
“太平山和我雲雨廟兩家定有三日入疆之期,如今才是第二日,那封疆界限因要讓名錄僉押之人隨時進入,故而未曾全封,於我們仍有可趁之機。”
“不可!”
龜殼老媼抬手阻止道。
“三疆鬥法由諸仙見證,像狎魚那樣以更改宗籍的手法來獲悉疆內情況,已是挑戰諸仙底線。
您認為以太平山那無孔不入的山社,他們會不知道狎魚的這種手法,而他們這樣故意不置一詞,就是等著我們未來在這三疆之中,尋找鐵律上更多的漏洞。
如此一來的話,太平山上諸位祖師仙人就有最夠理由出手,繞開我們這一方的仙神,直接予以最乾脆的打擊。”
在麵對這位老媼,紅姑罕見收起那無法無天的秉性,笑著解釋的道:“法無禁止即可為,你以為太平山那裡沒有在找三疆鬥法上的漏洞嗎?!”
“這”
老媼一時語塞。
“如果這次還失敗了呢?”
不諧之語響起,所有人齊齊側目看向殿中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