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健將原地捂住顫抖的腦袋,瞳孔上翻,嘴裡嘟囔的道。
“放開心門,讓我進來。”一個聲音從遙遠處傳來,帶著薄怒,震得子午健將七竅流血。
“好,好,您來,您來。”
子午健將咧嘴,露出森白牙齒,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狂嚎,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下一息,一股難以言喻,且沛然莫禦的氣機,自子午健將那具軀殼中詭異爆發,這種爆發好似一次更比一次強大膨脹氣浪般,每一次都讓人心臟隨之暴跳。
廢墟之上,被魔箭製造的岔路虛影瞬間定格。
微風不再流動,塵埃懸停半空,連那彌漫的血腥氣都被這股靈威死死按在原地。
一種源自肉身本能的恐懼,如同無形的冰水,浸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骨髓,其中也包括跨步扛棒的季明。
而且這種恐懼感覺在他的身上尤其的清晰深刻,就像是許久未嘗過的果品,再次品嘗一次的話,記憶感受總會更深刻。
子午健將原本那惶恐的氣息一掃而空,他緩緩放下捂頭的雙手,而麵上圓睜的怒目依舊,視線裡是俯瞰螻蟻蒼生、已漠然到極致的冰冷神色。
額間貫穿的子午雙頭魔箭嗡嗡作響,上麵光芒大盛。
沒有言語,也沒有宣告,那些懸定在四周上下,原本因主人心神失守而略顯不穩的三百三十三粒烏元陰雷,一時間驟然亮起。
三百三十三粒烏元陰雷不再是隨意分散的點,而是在紅姑那意誌的精準操控之下,形成了一個奇門遁甲陣圖,進一步的放大其中的陰雷靈機。
直接引爆!
沒有讓季明反應的間隙,更沒有讓季明覺察的預兆。
前半息季明還在靈威所帶來的冰涼懼意中,後半息子午雙頭魔箭已將他和三百三十三粒陰雷陣式給拉到了”最親密”的距離裡。
季明那源自生死搏殺磨礪出的元神反應,超越了他反應的極限,一百六十二粒天河神砂應聲激射而出,粒粒神砂爆發出璀璨奪目的靛藍靈光,如同一條星帶倒卷,瞬息間在周身鋪展,從頭到腳不留一絲縫隙。
神砂彼此勾連,層層迭迭,遊弋流轉,形成一片流光溢彩的靛藍霞幕,似倉促間將一條璀璨星霞扯下身來。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種沉悶爆裂中的湧動潮音。
在靛藍霞幕外,有見連成一片的漆光,在幕外形似倒扣箍桶、裡外綻有無數細小花芒。
漆光如潮水般齊齊往內湧擠,靛藍霞幕中的神砂在旋轉、碰撞,竭力抵抗,並消磨衝擊,一次又一次。
附近的地表被染上熱光,橘紅的一大片,於無聲中融陷下去,如同斬擊的萬千氣浪在方圓十數丈內無目的的劈砍,將整個大慈村如沙堆般推倒。
在黑暗中,在漆光扣罩下的黑暗中,季明眼皮垂下,緩緩閉上。
與此同時,廢墟之外那隔絕內外的煙嵐迷光消散,幻法被集中,真幻之意由季明心中而發,隨著漆光的合攏,一抹水光映在漆光裡,如顏料般混在一起。
當漆光徹底的合攏,季明的身影依舊,隻是表麵有激烈的水波漣漪蕩開。
“壞消息,的確是幻法。
好消息,不是幻法神通。”
“子午健將”於虛空倚坐,抬起一臂,以手背捂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