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魔幻瑰麗的肉身上,有件薄如蟬翼的月光天衣,這天衣並非一種織物,它是從神將體內生長而出的一層光暈霧綃,就如同自己的手足一般。
它在神將身上並非規整披覆,而是有生命的流動纏繞,時而如輕紗曼攏肩頭,時而如流雲曳過腰際,時而又如氤氳霧氣籠罩全身,變幻不定,聖潔非凡。
更有一條靈綬,其色較天衣更為澄澈明亮,宛若抽取濃厚月色所煉就的絲帶,自神將頸後悄然浮現,沿著脊背曲線自然垂落,繼而靈巧地繞過那對奇長雙臂。
這條靈綬如同活蛇般在神將臂彎內側輕柔環繞,綬帶末端微微飄拂。
其與天衣的流轉變化之態交相輝映,在金頭神將的眼前共同勾勒出一種超出於塵世的、靜謐而神聖的姿態。
“這就是招杜羅啊!”
金頭健將不自覺雙膝下跪,叩頭膜拜於這力和法的純粹體現。
“太美了。”
在金頭健將身心折服之際,那花田之外,太平山那幾個龍虎高功已經圍逼過來,他們沒有冒然的突襲,而是在遠處悄悄的觀察,在見到神將複蘇後,已是明智的退縮。
上府的周景,甲峰的錢龍川和張靈運,乙峰的雪童,還有丁如意和明月童子,全在第一時間四散而逃,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留。
在見到那神將的第一眼,都不用回憶此神將在天周末年於青囊祖師手中鑄就的戰功,那種擺在明麵上的差距,就已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在其麵前隻是幾個頑強的螻蟻。
這個時候,他們不敢希望寄托於這曾是青囊祖師所煉神將,是否還識得自家子弟。
“師兄,那是什麼?”
明月童子緊握離斷鉤玉,他和丁如意沒有分散開來。
“對於這位神將,我也是在入疆前三日才知曉他的存在,其名為招杜羅,據說是佛門一位藥叉本尊的名諱。
這是山門之中未被記錄的一種神將,因為他乃青囊老祖所煉,且煉法超出太乙甲部真法中「靈光神將篇」的範疇,至於如何超出範疇,我也不知內情。
但我可以確認一點,他若是殺我們,不比殺隻雞難多少。”
“那它這樣大的道行不應該被三疆鐵律排除在外嗎?”
丁如意拉住一時無法接受的明月童子,抓緊向前速遁,明月童子這時候注意到其它高功紛紛下落,氣機驟然收斂。
“這就和咱們師傅在南火疆內煉寶一般,就是再如何超出規格,也不被視為違律。
不過眼下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我們必須趕緊抵達戰門,隻要咱們一起進入門內,咱們就還有一線生機。”
“師兄,雪童他們現在應該都是神遊於自身心景之中,於其中采得大藥來煉形,好於此危急之時煉就金丹,成就四境真人,以求被排除於此疆外,你也快快運功結丹。
你們這些龍虎高功多年來,都被宿老高真們隱秘的引導道行深積厚累,以使能在三疆大劫中多立戰功。
這神遊內景去采大藥煉形的過程,於你們隻是信手拈來,以師兄你的道行積累更是如此,就是稍有阻礙,隻要心景中不超數月,於身外也隻在一瞬間而已。”
“彆說話。”
丁如意拉著明月一刻不停,同時厲聲回道:“我先將你送到戰門,我有娘子所贈的血錦寶衣護體,怎麼都能自保,你雖也到了三境,但是積累到底不足。
我是大師兄,怎麼做事輪不到聽你安排,現在多說無益,抓緊急遁才是正經。”
“到了!”
在丁如意和明月童子急遁之下,不過三四呼吸的功夫,已到了戰門之前,可喜色還沒有露出,眼前便看到了絕望的一幕,一條濃月光色般的靈綬,如同飛天飄蛇一般,在一具威嚴的、極具清和美感的神將肉身上遊走。
阻在戰門前的神將十分高大,隻投下的陰影已籠罩二人。
金頭健將在旁說道:“丁如意,你的那些師弟們真該感謝你,如果不是因為要第一時間截殺你,他們就算可於瞬息中結丹,也難以逃脫招杜羅神將的殺招。
實在要怨的話,就怨你那位師傅,誰叫他得罪了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