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我……”
薛寶釵窘迫的抽回了手,遮掩著已經羞紅的側臉,垂下了頭,本想要支吾著解釋兩句,卻一時又不知如何開口。
難道要說她是因為幻想著嶽淩的模樣,情不自禁的上了手?
那也太過臊人了些。
薛寶釵隻好趕快去一旁茶爐上取了茶壺過來,為嶽淩斟起了茶水,以此來掩飾麵上的羞赧。
“侯爺,您先用茶,差事慢慢交代就好。”
嶽淩坐入了楠木靠椅中,打量著手上的碧玉茶盞,微微挑眉,試探著問道:“寶姑娘,這不是你方才用過的?”
嶽淩扭過了杯沿,對著光問道:“這裡還有處吻痕。”
薛寶釵手忙腳亂的又將茶盞收進了手裡,重換了盞新的又為嶽淩添上了茶,訕訕笑道:“我不是有意的,侯爺,這回請……”
一直以來,薛寶釵在嶽淩心中都是老成,乾練的形象,還沒見過她有這麼窘迫的時候,嶽淩心底暗暗腹誹起來。
“難道說,她還在介意那日學貓叫的事?”
嶽淩隨便打量了遍屋內的陳設,便從一旁桌案上見到一封文書,不由得起身靠近些,笑著問道:“難道,你和可卿又做起老本行了?”
臉頰似火燒的薛寶釵還不知嶽淩說的是什麼,可等嶽淩靠近了桌案上信時,她才醒悟了,這是嶽淩將她與薛寶琴的書信,當做她與秦可卿寫的文章了。
書信之中,還有些閨閣之言,倒不能讓嶽淩看見。
這段日子,薛寶釵在嶽淩麵前丟的顏麵已經夠多了,不能再丟掉更多了。
“不是……呃,是……侯爺,還是彆看了吧……”
嶽淩停住了腳,倒也不想繼續為難薛寶釵了,頷首道:“整日靠這種手段也不牢靠,以後沒有文章寫了,可以連載些通俗試試看。”
“畢竟那類的文章,終歸是下三流,上不得台麵。”
說起正事,薛寶釵逐漸緩過了臉色,應道:“通俗,侯爺有新主意了?”
嶽淩思忖了番,按照此世武風與文風並駕齊驅的風氣來看,金庸肯定會很有賣點。
隻是究竟連載哪一本,劇情他還能記得多少,還要細細雕琢一番,當麵便也沒一口應下。
“嗯,隻是個點子,供你參考,若是想要我拿出本可供連載的通俗,還得等這段時間忙過之後。”
“眼下,開海是江浙的大事。從造船開始,民夫,水手,到供給商貨的作坊短工,等等所有環節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這也是給人口稠密的東南地帶造就更多富起百姓的機會。舊時,倭寇之所以能夠在海麵上那麼猖獗,也是因為有不少吃不上飯的大昌人加入其中,壯大了他們的隊伍。”
“我們講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漁民一旦打不到魚,為了生計就很容易鋌而走險,如今開了海,也算是另一種的靠水吃水吧。”
嶽淩將自己攜帶的文書塞進了薛寶釵的懷裡,道:“這些文書,是有關於市舶司,以及各行各業用工規定的要求,你可以刊登在報紙上,讓更多人知道,一切事情都是在官府的統籌下進行的,以此安眾人之心。”
薛寶釵頷首應下,雙臂將文書緊緊的抱在懷中。
薛寶釵本就天生豐腴,自年歲長了幾年之後,如今更是小姑娘們中的佼佼者,細微的動作,便能見得輪廓的改變。
嶽淩餘光打量見了抹胸之下的細膩,便又立即偏開頭,不去刻意回憶方才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
輕咳了聲,嶽淩刮了刮鼻尖,道:“今日在衙門,我還與那些富戶說了,要將半數家財轉為現銀,以繳納多年避開的賦稅。”
“他們必然會低價典當些資產,江南是豐字號的大本營,你可以儘可能調集些現銀吃下這一筆利潤,也算是個不錯的機會了。”
“古玩字畫,細軟頭麵都不必理會,田契,鋪麵,這些才是關鍵。”
薛寶釵暗暗記下,點頭道:“多謝侯爺,侯爺這般為薛家著想,我竟不知……”
薛寶釵才想客氣的說,無以為報,卻立即收住了嘴。
她若是不想報答,怕是薛寶琴馬上就要來報答了。
念及此,薛寶釵放下了雙手,不自覺的靠近了嶽淩幾步,揚起了頭,一雙杏眼秋水盈盈,望向嶽淩,其中所含的情愫,就快溢出來了。
“侯爺,我……”
薛寶釵輕輕吐著氣,那一股異香,直入嶽淩的鼻息,兩人挨得實在太近了。
薛寶釵很想再勇敢一次,那胸膛是那麼堅實,她很想要再抱一次。
在外,她如今是薛家的台柱子,可以指使任何人來做事,十分強勢,可在嶽淩麵前,薛寶釵隻想依偎在他懷裡感受溫暖,做一個卸下擔子的小姑娘。
正當薛寶釵要慢慢倒進嶽淩懷裡的時候,鶯兒推門走了進來,一下就止住了薛寶釵動作。
“侯爺,林姑娘知道你回來以後,正在尋你呢,似是有事要說。”
薛寶釵的雙目瞬間清澈,嶽淩也不自然的往後退了一步,與鶯兒搭話道:“好,我這就去。”
臨走過薛寶釵的身邊,嶽淩不由得訕訕一笑道:“還是少寫些那類的文章吧,感覺寶姑娘似是越來越像可卿了……”
薛寶釵的臉刹得一下變了顏色,待聽到門前氈簾打起的聲音,雙手捂著臉頰慢慢蹲伏在了地上。
鶯兒一臉疑色的打量著自家的姑娘,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薛寶釵嚅囁著回應,“沒怎麼。”
鶯兒也隨著蹲了下來,“肚子痛,我送你去茅房?”
薛寶釵微微抬起頭,皺了皺眉。
“姑娘?”
“你有點煩,我想把你送到玄墓山和妙玉師傅一塊兒修行。”
鶯兒:“……”
……
東廂房中,
林黛玉輕撫著晴雯做的衣裳,安撫道:“放寬心,你的衣裳做工精細,款式也很美觀大方,嶽大哥他一定會喜歡的。”
晴雯垂著的頭點了點,內心仍是惴惴不安。
第一次見麵時,她就感受到了,嶽淩唯獨在看見她時才皺了皺眉,似是並不喜歡她的樣子。
而且,晴雯的確內心有虧,畢竟曾在寶玉麵前說過嶽淩的壞話。
那個時候,自己還太過天真,一心想要為主子說話,還不知外事,如今晴雯真的萬分後悔。
或許,安京侯早就知道她的事,所以才會對她不滿的。
望著錦盤中擺放的衣物,晴雯閉眼深深喘了幾口氣,隻希望安京侯能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否則,若是打發她出門,在外無依無靠的她,還不知被苛待成什麼模樣。
要說親眷,她還真有個姑舅哥哥,隻是她這哥哥,被人稱為多渾蟲,脾性極差,嗜酒如命,還是因為沾了她的光,能在榮國府謀個夥夫的差事。
她的嫂嫂更是那位在榮國府下人中極有名氣的多姑娘,隻是這名氣也不是好名,有些身段,卻和榮國府上下許多男子有過奸情,甚至連賈璉都不例外。
晴雯倒不知他們如今去向何處了,也不想和他們再搭上關係。
多日的相處,她也感受到了,在這安京侯府小丫鬟們是有多無拘無束,自由自在,這是尊卑禮教約束的榮國府,想也不想的。
就一條從不苛待下人,便是難得。
誰又會不想留下來呢?
不多時,氈簾被掀起,闊步走進來一人。
晴雯垂首行著禮,餘光瞥見他徑直走到上方,被林黛玉扶著來到桌案旁。
林黛玉拱了拱鼻子,輕嗅了下嶽淩身上的味道,眉頭微微蹙起道:“嶽大哥,你方才去哪了?”
嶽淩心裡門清,林黛玉這小鼻子最是靈敏了,即便是換了一身衣裳,都能被她給聞出來,隻好從實交代,道:“剛剛在寶姑娘房裡,有些公事交代給她去辦的。”
聽是公事,林黛玉也就不好說些什麼了,但心底還是止不住腹誹道:“難怪方才我一陣心顫,原來是寶姐姐發功了,哼,真是一個賽一個的不自持。”
撇撇嘴,林黛玉將錦盤推到嶽淩麵前道:“嶽大哥,你看看這件衣袍如何?”
嶽淩上手摸了摸,一件青灰色的袍服,領口絮了些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絨毛,用料質地很是細膩,連紋飾也是如意雲紋,金銀絲交織而成,工藝也當屬出眾了。
抖開一看,還是個男子款式,肩寬腰窄,倒是符合嶽淩的身型。
見嶽淩滿意的點起頭來,林黛玉也麵露微笑,“這是晴雯花了月餘的功夫織出來的,嶽大哥試一試?若有不合適的,還可以讓她改一改,等到年節就當做嶽大哥的新衣了。”
嶽淩眸光一轉,望向堂下那個似是做錯了事,始終垂著頭的小丫鬟,雙手交疊在身前,用力的攥在一起,似是不安的厲害。
倒不必於一個小丫頭過於苛待了,嶽淩歎了口氣道:“不必這麼拘束,抬起頭來吧。”
晴雯輕咬了下嘴唇,微微抬頭,望向了嶽淩。
嶽淩順手將衣服披在身上,林黛玉也起身幫忙穿戴起來,一雙美眸來來回回的打量著,同樣很喜歡這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