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咳了聲,老嫗趕忙又道:“姑娘們也彆氣餒,還有下一個,金針刺破桃花蕊,不敢高聲暗皺眉,打一常用之物。”
薛寶釵疑惑著道:“攤主,你這謎麵不對吧,總感覺不太正經……”
老嫗連連道:“姑娘思慮太多,這謎底絕對是正經的。”
薛寶釵剛要試著猜一猜,一旁晴雯問道:“是不是繡花針?”
老嫗搖頭笑笑,“又錯了,是搗蒜杵,杵得重了,汁水崩入眼睛裡,豈不是要皺眉。”
晴雯有些不服氣,道:“那繡花針紮了手,也要皺眉呀?”
老嫗更是捧腹了,向嶽淩的方向揚了揚頭,“那你問問你家公子,到底是搗蒜杵,還是繡花針。”
年紀大些的丫鬟皆是聽明白了老嫗話裡的意思,臉色愈發紅了,隻有小丫頭還沒聽懂,扯著嶽淩的手臂不放開,要他評判出個對錯。
“侯爺,你說是搗蒜杵還是繡花針!說嘛,快說嘛!”
嶽淩十分無奈,“搗蒜杵就搗蒜杵吧,後麵還有,猜下麵的。”
竟然連嶽淩也沒站在她們這一邊,這一下便徹底激發了她們的好勝心。
“好好好,快來吧,看看第三個是什麼。”
小丫頭們止不住的催促著。
老嫗暗暗一笑,似是一想到自己一會要說什麼,就會忍不住的笑出來。
“姑娘們,聽好了,第三個謎麵:‘玉柱雙蟠龍,探幽入寶洞’打一揚州府的名點。”
這謎麵明顯就意有所指,又吃了前兩道的虧,姑娘們不由得就往歪裡想了。
林黛玉羞於猜這謎題,根本不開口,算是提前認輸了。
薛寶釵和秦可卿成了姑娘們中的主力,姑娘們都圍在她兩人身邊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隻是她們二人都不是揚州人,一時間也沒想到太好的答案。
“寶洞?湯汁?我猜是蟹粉湯包。”
身為江南姑娘,香菱立即得到了這個答案,且很有說服力,引得身後姑娘們連連點頭認同。
可老嫗依舊是搖頭,“非也非也,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瑞珠歪歪頭,試探著道:“蟠龍,難道是龍須酥?”
老嫗老臉一紅,笑道:“姑娘們皆是流於形式,看來素日裡看的不少呀。不過,都不對,這是五丁包子,蟠龍狀的包子皮,探幽是咬到深入,也不缺那位姑娘心心念念的汁水。”
眾女一時沉默,臊得滿臉通紅。
香菱本就是個麵皮薄的,這下更是無地自容了,深深垂著頭,排揎道:“這老婆婆就是故意要我們難看,明明方才的搗蒜,刺鼻的氣味更容易讓人皺眉,她偏要提一嘴汁水。”
“我說了汁水,她又要調侃我。”
偷偷看了眼嶽淩的臉色,香菱愈發羞臊了。
秦可卿眸眼一轉,暗暗記道:“嘶,這寶洞和探幽用得絕妙啊,看來是得多學一學。”
終於,在眾女之後的嶽淩繃不住麵色,急忙開口道:“好了好了,彆猜了先去下一家吧……”
“誒,侯爺彆走呀,我們總也得猜出來一個吧?”
鶯兒不服輸的叫道:“我家姑娘還沒猜呢。”
嶽淩汗顏捂臉,“彆猜了,還有在外彆叫我的名號,名聲要被你們敗沒了!”
姑娘們一人手上一個兔兒燈,興致闌珊的走出了攤位。
留下攤位上的老嬤嬤捂嘴笑聲不止。
“侯爺?原來是安京侯府的那位小侯爺,倒是親民的人物,也著實好笑。”
旁人見的老嫗笑得捧腹,還數著懷裡大把的銀子,不由得湊過來問道:“劉婆,笑什麼呢?怎就有這般的好事讓你撞見了?”
“嗐,還彆說,真是好事,方才我見了那大名鼎鼎的安京侯。”
旁人卻不屑道:“安京侯怎麼了,我方才給一富家子弟撐船時,也聽見一艘船上,侯爺侯爺的喊個不停。”
“那銀鈴般的動靜,甚至有二十多個小丫頭,聽得人都要酥了心坎了。”
“那富家公子都聽不下去,急著讓我們撐船走了,我看那船裡必是安京侯的酒池肉林,簡直俗不可耐,好色的厲害。”
老嫗笑著點頭,“還真有這回事?京城裡的傳聞果然不假呀。”
……
在外麵玩鬨了一圈,除了在猜燈謎上吃了個悶虧,姑娘們玩得都十分儘興。
再回到船艙時,每人床頭都擺了個兔兒燈。
倒不是這兔兒燈有多好看,實在是三兩銀子買的,太貴了讓姑娘們舍不得丟。
林黛玉與嶽淩手牽著手登上船後,淺淺笑道:“今日玩得很是歡心,嶽大哥用心了。”
嶽淩搖了搖頭,“林妹妹歡心便好,能在揚州府出來頑樂的機會還真不多呢。”
林黛玉眨了眨眼,輕聲道:“等我們回京城後就好了嘛。”
船艙裡哄鬨,嶽淩並沒聽清林黛玉的話,追問道:“林妹妹方才說了什麼?”
回京這件事,在林黛玉和嶽淩之間,已經快成了成親的代名詞。
顯而易見,林黛玉再回京城之時,年齡已經不小了,是能成親的年紀。
林黛玉渴望回京,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卻又羞於說的這麼直白,便隻好打個了哈哈,糊弄過去道:“沒,沒說什麼……”
“今晚我就不陪嶽大哥歇下了……嶽大哥自去睡吧……”
林黛玉猶猶豫豫的說著。
嶽淩十分詫異,二人氣氛一直不錯,怎得臨入夜歇息,林黛玉反而變臉了,不由得追問道:“林妹妹這是何意?”
林黛玉羞澀垂下頭,半晌似下了很大決心,跺了跺腳,再揚起頭道:“在小船上的時候,嶽大哥的搗蒜杵,杵到我了!我可怕了你,快去找可兒姐姐她們吧!”
說罷,林黛玉便羞怯怯的跑走了,留嶽淩一個人淩亂在了甲板的晚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