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震驚於嶽淩的封號,爵進一等成國公,卻再仔細一想,倒也合理。
安京侯這爵位本就是非常時期的戰功所得,實至名歸。
之後南下這一路,無論是文治還是武功,都是上上等的表現,甚至困擾了江南近百年的倭寇之患,也同江南的世家一起連根拔起,倭國甚至還因此賠款求和,重新恢複了朝貢。
在這等功績的加持之下,進封國公,也屬恰當。
可鑒於嶽淩的年紀,僅是二十有四,卻已有國公爵位,實在讓眾人豔羨不已。
在場的諸位大臣,皆為嶽淩父輩的年紀,看這等麒麟兒在場,不無暗罵自家不成器的東西。
賈政在其中尤為突出。
隻是隆祐帝的話還沒講完,更令人震驚的事,還在後頭。
夏守忠賜下聖旨,交於嶽淩之手,再重回台上後,隆祐帝才又開口道:“定國公,起身吧。”
“謝陛下隆恩。”
麵向群臣,隆祐帝沉聲道:“爵位以彰功績,至於官身朕冥思苦索,也有了念頭。”
既有此言,百官為之沉寂。
爵位的高低,也就是旁人豔羨罷了,是榮譽上的高人一等。
但賦予官身,就是實權上的高人一等了,這與朝堂上的袞袞諸公都息息相關。
曾經的派係,黨爭,或都因為嶽淩的歸來,而出現坍塌。
大勢皆有所傾斜。
眾人屏息凝神,聽著隆祐帝幽幽道:“朕欲設立度政堂,所謂度政,取‘經世濟度’之意,便於如今所行新政變法。”
“此衙門獨立於兩院六部之外,設度政大臣一人,正二品,授玉帶蟒袍。”
“度政堂之能,可從吏部查百官貪腐,可從戶部查國庫軍餉,六部聽其諫言,兩院與其共商,度政大臣可直奏朕前,下達詔書亦為特旨,不過中書。”
“諸位愛卿,可有話要說?”
百官垂首,心底都打起了鼓。
這所謂度政大臣,雖然沒提到名字,但人選已經無二了,就是專為嶽淩所設計的,不是丞相,更比丞相。
六部要向其奏報,兩院也要同其協商,一個獨立的衙門,隻對皇帝負責,或者說隻為了推行新法負責。
這權利大的可怕,是能慢慢將兩院徹底架空了的存在。
而且他還有可以稽查百官屬性在,又不敢輕易得罪,正可謂皇權特許。
眾人的額頭不禁慢慢滲出細汗,不覺抬頭望向前方第一列的大臣們。
六部尚書,中書省,樞密院的職權皆有稀釋,此刻最難受的是他們。
東方治忽得拱手道:“不知陛下願以何人來做這個度政大臣?”
隆祐帝頷首道:“朕欲委任定國公出任。”
東方治捋著胡須說道:“定國公年輕有為,胸有溝壑,神機妙策,正是最佳的人選。”
兩側柴樸和北靜王水溶,以及六部大臣,都不禁聚焦向東方治身上。
這秦王府的舊人一唱一和,竟是在大臣們麵前就搭台唱起戲來了。
時人一陣無語,礙於隆祐帝此刻的威懾,又不敢說此舉有違祖製,來挑毛病。
隆祐帝在做事時是個執拗的皇帝,聽不進勸告的。
“諸位愛卿,可還有異議?”
北靜王水溶不覺開口問道:“陛下新設度政堂,實有巧思,更有定國公施展才華的用武之地。隻是臣不知,接下來陛下打算在何事上入手,也好讓諸位都有準備,協助度政堂料理新政。”
隆祐帝微微頷首,“衙門新設,職權頗高,不可輕舉妄動。不過,朕信任定國公能撐起這衙堂來。”
“其中衙門堂官還需優中選優來配合定國公處置政事,故此下一次科舉,便由度政堂聯手禮部共同操辦,選出些能人才子,為國之棟梁。”
百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隆祐帝不但給了職權,還大張旗鼓的給了定國公培植朝堂勢力的借口,徹底補足了嶽淩因軍功立於朝廷,而在文官中根基較淺的短板。
眾人又不覺倒吸了口涼氣。
“好,朕乏了,今日暫且如此,退朝吧。”
隆祐帝起身一抖龍袍,龍行虎步轉去了後堂。
眾多官員要圍到嶽淩身邊,堵住他的去路,或道喜,或求問,卻又見夏守忠將眾人分開,擠出一條路來。
“定國公,陛下讓您去禦書房等候議政。”
……
西城,瀾滄坊,
臨街一處茶攤,趙顥與柳湘蓮對坐飲茶,閒聊攀談。
“侯爺傳信說,讓我們在此處等候,倒不知會有什麼事。”
趙顥思忖著道:“你說,會不會是為我們論功行賞之事?”
柳湘蓮冷笑了聲道:“你跟著侯爺做事,難道就為了那一點賞賜,鼠目寸光。”
趙顥更不服氣了,“嗬,你還有臉說我。入京之後你連理國公府都沒回,不就等著謀個一官半職的,風風光光的回去?”
柳湘蓮抬手拍住桌案上的劍柄,“怎麼?又想過兩招?”
“過兩招,就過兩招,我怕你,趙字就倒過來寫!”
兩人同時起身,正要尋一處開闊地再練一練,卻聽鄰座的人議論道:“你們可聽說了?安京侯回京了!”
“回京的消息早就傳開了,你這也太落時了,昨個在碼頭就好多人都瞧見了的。”
“嗐,我說的哪是這事。”
“那是啥事?”
聽得有人議論嶽淩,兩人又不約而同的坐了下來。
趙顥自斟了一盞茶,順帶也為柳湘蓮斟了一盞,推了過去。
兩人共同舉起杯盞,正喝著的時候,卻又聽見鄰座人說道:“你們都不知道?我家正有遠房親戚在榮國府,聽他說,安京侯回京第一日便登了榮國府的門,將閨中待嫁的三女擄走取樂了!”
“噗……”
兩人喝的一口茶,同時噴了出來,都淋到了對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