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薛寶琴的退婚,卻讓嶽淩演了個大反派,最終矛頭指向了他,平白多了一份憎恨,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不過,話說回來,做久了正派角色,偶爾做一次大反派,還讓嶽淩覺得蠻有意趣。
隻可惜梅問鶴沒說出那句靈魂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讓嶽淩以為少了幾分滋味。
區區梅問鶴,嶽淩並不放在眼裡,隻當做躁耳雜音,不再理會了。
薛寶琴輕巧的從嶽淩身上跳下來,撫平了裙擺,深深吐了口氣,又換上了笑臉,盈盈看向嶽淩。
“多謝侯爺啦,這樣一來,我便是自由身了,再也不必要這婚約束縛!”
薛寶琴的心情當真不錯,連腳尖都微微點起,舉著退婚書原地轉圈圈,是小姑娘清純可愛的模樣。
此時的她,和剛剛義憤填膺,出口成章,懟梅問鶴啞口無言的她,實在無法聯係到一起。
嶽淩無奈搖頭笑笑,道:“寶琴妹妹,你這不是將我當做槍用?”
薛寶琴停下腳步,眉眼彎彎,道:“誰讓侯爺剛剛占我的便宜,這點小事,還不該是侯爺付出的代價?再者說,侯爺還能怕他一個小小書生?”
嶽淩的臉色微紅,方才當著水溶的麵,是他下意識的舉動。
而且嶽淩不也是為了配合薛寶琴的演出,讓人設更形象更豐滿嗎?
此刻嶽淩也回味過來當初寶琴的用意了,肯定是她看出了自己的肢體上還是有明顯疏離姑娘們的習慣,而並非風月老手,所以當場現身,讓水溶不察覺出端倪來。
這以身入局的考慮,也是個多智謀士了,不容小覷,更不容嶽淩以年齡輕視之。
“是,是我理虧在先,既然遂了寶琴妹妹的心意,那便足夠了。”
沒想到,嶽淩竟是在這個小丫頭身上吃了一回癟,還不得不吃下來。
薛寶琴笑得更是歡心了,蹦蹦跳跳的繞著嶽淩轉了一圈,又停下來道:“對了,侯爺方才可留意了?”
“什麼?”
“就是梅問鶴走前,氣急說的那句話,如今由梅家牽頭,似是要對侯爺口誅筆伐呢。”
嶽淩拾起桌案上的茶盞,輕輕吹開浮沫,笑著搖頭,“意料之中。”
“侯爺可是已有了對策?”
“對策說不上,不過,必然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就是了。”
薛寶琴眸眼似是閃著星星一般,目光又留在了嶽淩臉上。
在她眼裡,嶽淩總是這麼處變不驚,成竹在胸,又有些捉摸不透,讓薛寶琴十分著迷。
慢慢腳步靠近,薛寶琴俯下身來,湊到嶽淩麵前。
待嶽淩放下茶盞回首過來時,薛寶琴迅速的在嶽淩臉上輕輕啄了一下,又甜甜笑了起來,“侯爺,我剛剛可不是玩笑話哦,也不是氣那梅問鶴,這便是我的心意。”
嶽淩動作一頓,沒想到這輕佻的小姑娘是來真的。
對於薛寶琴,嶽淩肯定不是討厭,不如說如此明媚無拘束的小姑娘,嶽淩還有些喜歡。
初次見她還是畏畏縮縮的小姑娘,雖勇於為他擋箭,但還是羞於與他相處,不知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竟然當麵抒發愛的宣言也不臉紅。
嶽淩無奈搖頭,“好,好,多謝寶琴妹妹賞識。”
可畢竟他與薛寶釵已有過些暗示了,兩人曖昧極了,隻差臨門一腳,如今又喜歡上她的妹妹,著實是有些說不過去。
二女共事一夫,享儘齊人之福?
還是說說罷了,要真有那麼一天,對薛家的名聲不好,坊間又不知如何傳他的閒話了。
可等嶽淩正過頭來,麵色一怔,笑容都漸漸收斂起來。
薛寶琴察覺到嶽淩的不對勁來,也回過頭去看,發覺竟是薛寶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堂前了,腳下就是那一地婚書碎屑。
“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薛寶釵麵上沒什麼表情,平靜回道:“早就來了。”
“那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
薛寶琴抱起案下藏起來的翻譯書籍,擋著臉便奪門而出了。
薛寶琴逃離現場之後,堂前便隻有了嶽淩和薛寶釵二人。
薛寶釵並未言語,而是自顧自的坐在了嶽淩身邊,兩人相顧沉默良久。
興許是剛剛和寶琴親昵的一幕,對薛寶釵心底的衝擊過大了,嶽淩還是率先打破沉寂,道:“豐字號臨時打的那些棺材,可都賣出去了?”
薛寶釵默默點頭。
“那這一回便也是小賺一筆了。讓京城舊時我們注資的小報,所有版麵都刊登科舉改製之事,歌頌這些學子的奮勇精神,號召更多人去宮前鬨事。”
薛寶釵又是默默點頭。
“接下來他們的爭鬥肯定會愈演愈烈,再讚助他們些條幅,分發到各個巷口,口號寫得越難聽越好。多畫幾幅聖人像,效果肯定更好。”
薛寶釵還是點頭,一聲不吭。
嶽淩終於無法再說彆的事了,無奈笑笑,看向薛寶釵,問道:“你若是有心事不必憋在心中,說出來能好些。”
薛寶釵忽得從座椅上起身,來到嶽淩麵前,雙手扶在嶽淩的膝蓋,探身向前,“侯爺方才吩咐的這些事我都會做,但今天我們不再說正事了可不可以?”
“……可以。”
在嶽淩錯愕之際,一點香唇已封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