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並不清楚,如果付出自己的時間和心血為彆人做了一件事,並且那個人因此而開心的話,是可以得到謝禮的。
果然,無淵微抿著唇,正經又嚴肅地搖頭:“沒有。”
薑雀早有預料,老祖為修真界培養了一位合格的尊主。
他早已習慣默默為蒼生處理好一切,斬妖、驅魔、解決隱患,獨自往來天地間,周而複始,月月年年。
不求回報,不說功績,對受過的傷也隻字不提。
凡出現在眾人麵前,他就是淩厲果決,乾坤在懷的仙主大人。
仿佛永遠不死不傷。
而現在,他把這種習慣沿用到了他們二人之間。
做很多,不說,也什麼都不要。
薑雀微歎了口氣,直起身問無淵:“那要試試看嗎?”
“什麼?”無淵問完就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拒絕,“不了,我不需要獎賞。”
“比起獎賞。”他問出自己更在意的問題,“你喜歡嗎?劍穗。”
薑雀點頭:“喜歡。”
無淵眼底終於浮現笑意:“知道了。”
喜歡就好。
他解開須彌袋,把劍穗儘數拿給薑雀。
為防止流蘇纏在一起,每個劍穗都單獨放了個香囊,每一百個又放一個大香囊。
兩人站在峰前,無聲展開一場‘交接’。
薑雀直到這會兒才對三千個劍穗到底有多少產生了明確的概念。
中途忍不住又問了無淵一句:“這些你到底做了多久?”
在無淵開口前警告道:“說實話。”
到嘴邊的‘幾天而已’咽了下去,無淵如實道:“大概十日。”
薑雀點了點頭,又問:“如果我不問,你是不是永遠不會告訴我,這劍穗是你親手做的。”
“沒有必要。”無淵答得坦然又隨意,“重要的是你喜歡。”
“哦。”薑雀突然躥起一股邪火,來得莫名其妙,她不懂,無淵也不懂。
隻是感受到薑雀的情緒,往她須彌袋裡放劍穗的動作倏然頓住,擔心又不解:“怎麼了?”
薑雀誠實搖頭,嘴角緊繃著,但沒亂發火,隻說:“我也不清楚。”
就兩句話的功夫,薑雀的火已經散去大半,無淵放完劍穗後,她的氣已經徹底消了。
來得莫名,走得乾脆。
兩人各自收好須彌袋,木頭似地站在峰前互看。
片刻後,薑雀朝無淵攤開掌心:“手。”
她好像大概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生氣了。
她不喜歡無淵瞞她,不喜歡猜測,也不喜歡這種自我犧牲式的付出。
可是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也不需要為她的不喜歡買單。
她也不會自負到要去改變一個人。
就這樣也好,兩個人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誰也不必遷就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