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開始喧騰,拜山神在即,街道兩旁的美食糕點被搶購一空。
攤主們陸續掛起售罄的木牌,匆匆往山神雕像趕去,有位大哥實在沒搶下體麵些的貢品,端著碗餛飩就去了。
薑雀左手抱著白虎,右手牽著拂生,在包子攤前被擠得麵目全非,攤主手裡的包子剛裝好就被不知從哪伸出的手搶去。
她起初還維持著禮貌,不願與百姓爭搶,眼見包子見了底,薑雀把白虎塞給拂生,掏出塊碎銀砸老板懷裡,眼疾手快將最後五個肉包子搶劫一空,在一片哀怨聲中拉著拂生擠出人堆。
必要的時候還是得當一當流氓。
白虎被肉包子的香氣勾著,從拂生懷裡蹦回了薑雀身上。
“小心。”薑雀伸手將掛到自己胳膊上的白虎抱進懷中,拿出個肉包子喂它。
“且慢。”疏離冷冽的一道嗓音從身前傳來。
薑雀抬頭望去,撞進一雙清淡如雪的眼。
身後是洶湧人潮,頭頂是炫目焰火,周遭人聲鼎沸生機勃勃,他是暗沉寂靜的一縷。
疏離淡漠,與這熱鬨格格不入。
無淵的視線落在白虎身上,少頃,緩緩上移,對上薑雀眸光。
薑雀後頸倏地一緊,像被猛獸盯視,下意識將拂生擋在了身後。
他很強。
薑雀的直覺頃刻做出判斷,她不著痕跡將無淵打量一遍,衣著華貴,氣度卓絕,絕非一般人。
“它是我的。”無淵麵無表情朝薑雀伸出手,要求對方歸還白虎。
薑雀淡定開口:“證據。”
無淵收回手,看了眼薑雀手中的肉包子,自信開口:“它不喜食肉。”
話音剛落,白虎猛地伸長脖子夠到肉包,狼吞虎咽地吞下三個,吃完還控訴地盯向無淵。
薑雀給無淵翻譯:“它說你放屁。”
無淵:“......”
公柳:“噗!”
少有人能讓山神吃癟,這姑娘真逗。
無淵麵不改色繼續出招:“它腹部有塊梅花狀的花紋。”
白虎把肚皮蜷起來不給看。
無淵眉心微擰,放棄自證,溫聲朝著白虎道:“過來。”
白虎看他一眼,扒拉著薑雀衣服爬到她背上,腦袋往薑雀頭上一搭,不動了。
在場眾人:“............”
公柳在無淵身後目瞪口呆,這白虎平日傲氣得很,除了山神誰都不親近,這怎麼回事,那姑娘給它下藥了?
拂生也百思不得其解,薑雀征戰多年身上有殺戮之氣,小貓小狗大多不與她親近,這隻小虎倒是特彆。
薑雀視線在無淵和白虎之間逡巡,這白虎似乎通人性,那男子說的每句話它都有回應,想來應該就是它的主人不假。
不過,薑雀在白虎頭上撓著,看著無淵道:“它好像不願跟你回去。”
無淵從無波瀾的眼底掠過一絲怔忪,他也不清楚白虎今日為何這般反常,隻好以神識問它:“理由。”
白虎委屈巴巴:“跟著她有肉包子吃。”
“天凜山上禁止食肉,我跟著你素了這麼多年,讓我放縱幾天行不行,這肉包子真的很香。”
無淵徹底沉默下來,白虎是神獸,本不必食五穀,它陪自己在雪山上待了這麼多年,久到他都快忘記,虎食肉是天性。
“三天,隻三天,三天過後我就回去陪你。”白虎到底還是不忍心。
神山上有幾百位神侍,都懼怕山神威嚴不與他親近,公柳又是個奸細,山神能說說心裡話的隻有它一個。
雖然這些年山神的話越來越少,但山神還是離不了他。
“你家住何處?”薑雀開始套話,“過幾日我將它給你送去。”
“我們家遠,就不麻煩姑娘了。”公柳上前接過話音,“還是今日就抱回去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