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撐,楚沅就從涼亭直接翻下地,一把從齊東野手裡奪過那石頭,心中驚濤駭浪。
那石頭質地細膩光滑,中有血肉流動之感。
是血魂玉!
那種可以將人之血肉精氣煉化為精純靈氣的邪物!
楚沅捏緊石頭,後脊一陣陣發寒。在修仙界,這種煉化活人增長自身修為的修者被稱為邪修,他們往往成長迅速、空前強大,是所有正道人士的心腹大敵。
曾經,她也與一位邪修打過交道,還差點淪為對方的修煉養料……
想到這裡,楚沅皺緊了眉頭,難道這個世界裡也有邪修存在?!
她掐訣回溯,隻見星夜裡,一道身影跌跌撞撞而來,動作匆忙,將赤紅石頭珍重地埋入土中。
看不見臉,隻看見那人的手心有顆紅痣,還有一道黑色紋路在掌間從手腕蜿蜒到紅痣。
“師父,師父?”齊東野擔憂地看著她,“這石頭怎麼了嗎?”
楚沅回過神來,她沒說話,隻手指按住齊東野的脈門,一股青色靈氣緩緩湧入。
齊東野頓時覺得身體暖洋洋的。
片刻後,幾絲黑紅的霧氣從他的皮膚蒸騰出。
他同時有了胸腔豁然開朗的感覺。
“這是……”齊東野瞳孔一縮,心中對楚沅之前仙人臨凡說辭的懷疑也淡下去了。
畢竟,還有什麼比親眼見證更有說服力呢?
“此石乃邪物,以後切莫隨意觸摸。”楚沅叮囑道,她的額頭布滿了細密汗珠,臉色也有些蒼白。
如今仙靈草未種成,天地靈氣稀薄,她動用靈氣後根本無從補充,丹田驟然從充盈到乾涸,巨大疲憊襲來,著實難以招架。
齊東野扶住她,臉上細微的愧疚,“師父,你還好嗎?”
楚沅搖搖頭,“無礙。”
手上再度蓄積紫色靈氣,以指為筆,在血魂玉上畫下一道道繁複符文,又層層疊疊的壓下。
不多時,那石頭竟然漸漸變成了黑色,其中血肉流動之感也消失了。
仿佛隻是一塊普通石頭。
楚沅臉更白了,唇上都沒了血色。
她把石頭收入袖中,“你繼續種地吧!”
楚沅又給齊東野指了幾處,要求他將仙靈草種子先集中播種到那幾塊位置上。
齊東野茫然但崇拜的點點頭,扛起鋤頭繼續去種地了。
楚沅則回到涼亭開始打坐,四周稀薄靈氣絲絲縷縷被她吸納,緩緩融入幾近乾涸的氣旋。
積土成山,積水成淵!
“唔。”院門口被遺忘的楚沚揉了揉眼睛。
好藍的天空。
好白的雲朵。
她是誰?她在哪兒?她在乾什麼?
記憶緩緩回籠,楚沚一個鯉魚打挺彈了起來。
卻看見在地裡哼哧勞作的齊東野。
“東野哥哥?!”她驚訝極了。
齊東野抽空跟她打了個招呼,繼續埋頭種地。
離太陽落山不遠了,他趕時間!
不然師父沒了不說,連小命也要玩完。
楚沚看看齊東野,又看看楚沅,狠狠在自己胳膊掐了一把。
很痛,不是做夢。
“楚沅!你對東野哥哥使了什麼妖法?!”她氣勢洶洶殺到楚沅麵前,厲聲質問。
楚沅睜開眼,瞳孔卻一動。
她剛讓齊東野在特定位置播種仙靈草便是為了布陣,防止這個空間內的靈氣外泄。
可就在剛剛,楚沚身上出現了一抹似有若無的陣力,打斷了陣法的運轉,讓所有靈氣一股腦全湊了過來。
如果說她之前吸納靈氣是一滴水一滴水的收集,在剛那一瞬間便是一條小溪奔湧來了。
先天靈體!
她瞬間想到了這種體質,雖然沒有仙骨,沒有靈根,但擁有這種體質的人對於天地靈氣的親和可以讓整個天地成為他們的外置丹田!
可謂上天的寵兒。
楚沅咬咬牙,將剛好不容易聚攏的一團真氣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