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真不愧是脂粉堆裡滾大的,腦子裡除了脂粉與女人,看不到彆的。
“那他打算怎麼揭破我和錢老大的好事兒?”楚沅繼續問。
老趙答道:“明兒一早,相爺和刑部尚書、兵部尚書約了來泰安湖這邊談事情,二公子打聽到他們定下的是昌華樓的畫舫,特意安排那畫舫明兒會來和錢老大這艘意外碰撞,那廂再船底漏個水,相爺他們自然就來這邊了。”
這些安排倒是還算縝密。
楚沅笑了笑,“那,接下來,大兄弟你是自己跳水還是我找人把你扔下去?”
話落,老趙發現自己的嘴又可以自己控製了,而銀亮的刀身上除了月光再找不見先前紫焰的分毫痕跡。
“妖術!你是妖女!”他跳起來,指著楚沅的鼻子,麵紅耳赤。
楚沅還沒說話,身邊一陣風掠過,秦小工已經很自覺幫男人做了選擇。
“噗通。”
老趙被丟下了甲板,濺起大片的水花。
“姑娘,斬草除根方絕來日隱患。”秦子瞻回頭看向楚沅。
楚沅隻是一笑,“此處離岸邊挺遠的,若他能遊上去,我不懼後患。”
她殺的人不少,但並不喜殺人。
師父告誡過她,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是以,這種無傷大雅的寬恕,無妨。
“你打算怎麼做?”秦子瞻站到她身邊,兩人迎著湖風,有幾縷發絲在空中不期然交織在一起,似久彆重逢的擁抱,那般緊密糾纏。
楚沅輕輕扯開唇角,“我想搬到無名山去。”
桑榆院太小了。
種不出她預想的天地。
“你的名聲……”
秦子瞻微怔,旋即又覺得這確實是她會給出的答案,遂收了往後之言,隻道:“買山之事較為繁瑣,便是錢老大去做,也非一兩日之功。”
“七日內定給您辦得妥妥滴!”錢老大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昂起頭拍著胸脯許諾道。
擲地有聲說完,他又貓著腰走了,把空間留給兩人。
甲板上的風啊,真是涼刺骨。
也隻有火熱的年輕人能久待一時。
月光下,楚沅眨眨眼,眼睫毛仿佛染了霜,微翹、潔白,不似凡世容。
“沒買下便不能先去住?”她好奇發問。
秦子瞻輕笑,“自然不會,那座山已是無主之物多年,你提前搬過去沒有不妥。”
“但,你得堂堂正正過去。”
他目光深深,讓楚沅不由質疑這份深從何而來。
他不等楚沅回答什麼,轉頭對底艙的守衛道:“勞煩兄弟多點一根蠟燭進去。”
守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照辦了。
楚沅猛地看向秦子瞻。
秦子瞻噗嗤一笑,“姑娘,即便這間屋子裡隻有這一根蠟燭,它也不是孤獨的,還有很多小火花陪它。”
“而且,從現在開始,除了小火花,還會有另一根蠟燭陪著它。”
“春秋冬夏,無論寒暑,它們總會相對燃燒。”
楚沅深深看著眼前人。
男人戴著麵具,看不見神色,但露出的眼角滿是溫和笑意。
在他的身後,夜空星河驟然變得滾燙而盛大,孤月再不孤。
楚沅看著男人,也看著星河,露出一抹笑,“是啊,相對燃燒著,直到儘頭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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