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這個縣丞,如果官職想要往上提一提,大明境內是彆想了,隻能前往大明周邊那些,原來還是某小國地域當官了。
可即便如此,這些七品知縣小官也是五十人打破腦袋都要爭搶的。
像是海外諸多布政使司,比如法蘭西布政使司,不列顛布政使司等等曾經的繁華之地。
可以說在大明官場上要是沒有一定背景的話,這些地方根本插不進去人。
曾經的海外諸國地域的官職,早已經被當初那些向大明投誠的家族壟斷。
其實,對於官場來說,如今的大明已經趨於飽和狀態了。
不少大明低階官員,眼力比較活泛的,早已經將目光投向了域外諸星。
就等著朝廷宣布,舉朝步入星辰大海呢。
“堂尊,可是覺著有什麼不妥之處?”到底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了。
徐雷僅僅隻是愣了片刻,便從孫興堯對晉江縣的態度上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一般縣丞,在一縣之地被稱為二老爺。
若是放在凡人王朝裡,那二老爺跟知縣這個大老爺之間都是心腹關係。
可是在大明步入修仙王朝,各階官員靠著政績可以獲得仙法和仙祿後,影響不可謂不巨大,起初一縣之地可謂是競爭極其殘酷。
下官時時刻刻盯著上官犯錯,然後拉下來自己上位,從而大權在握,發展政績。
一時間,在剛開始的一段時間裡,這種現象可謂是盛極一時。
不過隨著時間的發展,再加上大明高層權力的不斷洗牌,大大小小的官員,最終全都被整理,劃分成了一股股勢力。
就算是小小的七品知縣,若是要追根溯源的話,也能找到朝中某一派係頭上。
如此一來,吏治上可謂是上通下達!
朝廷有什麼好的政策,隻要朝中幾個大佬點頭,那麼大明就能完美的運轉不出錯。
如此一來,就算是最末尾的縣衙之地,從知縣到下麵的小吏,都是一脈心腹。
自然而然的,當初那種下官盼著上官死的情況也就不會出現了。
比方說金華縣的知縣,孫興堯還有縣丞徐雷,若是一路追溯到朝廷那就是裕王一脈。
而孫興堯跟徐雷,又是東林書院出身,雖然地位不同,師承不同,但終究是一脈。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孫興堯轉身看向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徐雷,開口道:
“之後,對晉江縣的幫扶停下吧。”
“什麼?停下?”聽到孫興堯的話,徐雷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即道:
“堂尊,晉江縣這五年來一直在憋著一股勁,想要搞一個大工程。”
“而且,這工程若是成了,晉江縣或許可以一躍成為全大明的一線大縣。”
“就算是相比一府之地也是不遑多讓啊!”
“可以說,為了支持晉江縣的這個工程,他們將所有的人力、物力、財力,全都壓上去了,不僅如此還借了其他縣不少資源。”
“一旦這個工程,晉江那邊做成的話,那麼政績結算,我們也能吃到不少。”說著,徐雷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堂尊,彆忘了,現在是嘉靖一百四十年,皇上他們閉關十年!”
“也就是說,算上之前的四十年,還有接下來的十年,就是五十年的時間!”
“那可是整整五十年的政績、年終獎啊!”
“到時候政績一旦結算下來,您想一想,我們能得到多少?或許堂尊您在知縣這個位置上,又能更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那官途,仙途,又是何等的坦途?”徐雷說著,眼睛都熱了。
嗯,他心裡想的更多的是,我們一脈相承,若是堂尊上去了,這位子不就是我的?
這個時候,堂尊竟然要搞事情?
這不是在斷送自己的官途,仙途,連帶著自己的也要送掉?
堂尊莫不是老糊塗了?
“五十年政績,五十年年終獎結算……”聽著徐雷這一番話,孫興堯腦子當場就是“嗡”的一下子,臉色也鐵青了下來。
是啊,等到十年後,皇上他們出關,很有可能會進行這五十年的年終獎結算。
正如徐雷所說,自己或許可以更上一步也未可知啊,但他更知道,這短短的十年裡,大明會發生何等的大變。
九龍奪嫡,東林起勢,黨派征伐!
以往被所有修士所不放在眼裡的十年,此刻已然成了壓在所有人心頭的一塊心病。
自己東林黨的出身,注定了等到嚴黨回過神來,會被針對。
區區七品知縣,在這等滔天風浪中,若是不僅僅依附靠山,又該如何存活?就在自己心中有千個,萬個的不願意,又能如何呢?
終究不過是生不由己啊!
一想到這些,深感被大勢裹挾的孫興堯對東林書院眾人的怨念也越發的強盛起來。
東林黨,真該死啊,好好的日子不過了,非得搞風搞雨是吧?
他恨自己為什麼是東林士子出身!
看著堂尊孫興堯臉色陰晴不定,竟是不打算放棄此前的決定,徐雷心一沉,當即道:
“堂尊,您可要明白,我們要是斷了資源,萬一工程耽擱了,我們也會受損!此前四十年對晉江的幫扶全部付諸東流。”
“甚至,我們會成為全大明唯一一個五十年時間,幫扶不但毫無寸進,反而倒退的!”
“那時,可就是罪了!您可不要忘了,督察院的一把手是海瑞,海老爺!”
“他要辦誰,沒有人可以逃的過去!”
“呼,”聽到這裡,孫興堯深吸一口氣,道:“我們不會是唯一一個。凡是東林一脈官員,在幫扶國策上,都會失敗。”
“什,什麼?”聽到這話,以為自己聽錯的徐雷愣了一下,上前一步,確定道:“堂尊,您方才說什麼?”
這次,孫興堯麵色已經平靜,轉過身幽幽道:“我說,東林一脈所有人都會失敗!”
然後,他也不賣關子,將錢謙益給他靈鴉傳信的事情和盤托出。
“嘶!”聽完後,足足愣了半晌的徐雷不由倒抽了一口氣,繼而臉色鐵青道:
“書院那幫大儒是瘋了嗎!”
說完,徐雷跺著腳,破口大罵,道:“豎子,豎子,豎子……”
“平日裡滿嘴仁義道德,為天下,為社稷,實則全都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之輩!”
“無恥之尤,死不足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