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心中一凜,“我來了。”
“那就進來吧。”中年修士說完後,便不再搭理張澤,而是低頭整理著有些散亂的櫃台。
動作緩慢,有條不紊。
看中年修士的動作,張澤愈發的覺得此人深不可測,不僅是因為男人的態度,主要因為張澤看了許久,也看不出這人是何修為。深不可測!
張澤走上前去,靠在櫃台對麵,身子微微前傾,一副特務接頭的樣子。
“我是張澤。”張澤輕聲說道。
中年修士挑了挑眉,他左右看了看,也學著張澤的模樣,靠了過來,以手掩口道。
“我是許武強,你可以叫我強哥。”
看強哥的動作,尤其是他的手,張澤心中再次一凜,愈發的覺得這個強哥深不可測。
“你認識我,對吧。”張澤表情未變,出聲問道。
“當然,這裡沒人不認識你。”強哥答。
張澤深深的看了強哥一眼,後退了一步離開櫃台,“那就好,我要見你們現在的‘老板’,麻煩強哥幫我安排下。”
“沒問題,客人您稍等。”強哥點了點頭。
說完強哥彎下腰,把自己的弱點全部暴露給張澤,過了許久他才從櫃台下直起身子,抱了一個盒子上來。
他拿著一把鑰匙,慢吞吞的捅咕了好久後,盒子才哢噠一聲打開。
強哥從裡麵拿出一份看顏色有些焦黃的古卷。
張澤眯了眯眼睛,心潮起伏,隻覺來自過去的秘密,似乎將馬上在自己麵前拉開。
強哥看了張澤一眼,低頭吹了吹灰,將這份古卷在張澤麵前緩緩展開……
焦黃的古卷上出現線條與文字。
強哥骨節分明的大手在古卷上一拍,沉聲說道。
“姓名,宗門,出發時間,有無親人,是否需要飛舟墜毀通知家人服務,貴賓票,坐票,站票,還是掛票,還有反正就是從上往下,您自己填吧。”
張澤,“?”
不是,說好的遠古秘密呢?
飛舟免責合同是什麼鬼?
張澤掃了眼眼前的這份合約,確定真的沒有法陣暗語後,他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張澤。”
強哥點了點頭,“我,強哥。”
然後他又補充道,“我們不提供合約代寫服務,客人您自己寫上去就是了。”
“我要見你們現在的老板。”張澤再次強調。
強哥有些莫名奇妙,“你要見我老板,那你就填表啊?你不填表,我怎麼安排班次,送您去龍須口總行?”
張澤,“你不是認識我,知道我是誰嗎?”
強哥,“對啊,誰不認識你,你不就是那個在清河會上,暴打光腚裸男的人嗎?”
張澤,“.”
“不是,那你剛剛神神秘秘的跟我接頭乾嘛?”
張澤不理解,他學著強哥的模樣,做出強哥剛剛那個掩口告密的動作。
“我這不是早晨剛醒,沒來得及刷牙,有些口臭嗎,捂著嘴免得熏到客人嗎。”說著強哥從櫃台下摸出一個清新口氣的塊,丟到了嘴裡。
“行吧,就算你口臭,可你為何要隱藏修為?”張澤問道。
強哥這時也意識到了這位客人可能誤會了什麼,他一臉無辜的解釋道。
“我沒有隱藏修為,客人您看不出來,是因為我就是一個凡人,現在連煉氣都不會。”
張澤,“啊?”
強哥繼續解釋道,“這真沒騙你,客人您有所不知,我們哪都通招人沒有限製。
“凡人,修士,妖族,是人不是人,都能來哪都通打工。
“嘿嘿,其實這事一開始我也不信,我就是想去有棗沒棗打三杆子,沒想到我剛說完我認字,還會看牲口,我就被錄用了。”
“那你的態度又是怎麼回事?”張澤問。
強哥見張澤還是一副不理解的模樣,便繼續說道。
“怪我怪我。
“主要是我們的員工章程上說了,要滿足客人的一切需求,我看您進來神神秘秘的,還以為這是您的特殊癖好呢。
“所以才學著千機閣畫冊裡,那位許文強,許修士的模樣來和你接頭。”
“你…”張澤想要說什麼,但抬了抬手,還是閉上了嘴巴,畢竟這事也不怪強哥,是他自己想多了。
“客人,您還去龍須口?”強哥見張澤的模樣小心詢問,生怕這單生意跑了。
“去,而且整架飛舟我一個人包了,你去給我挑一台最大最快的飛舟。”
張澤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示意強哥去把飛舟牽來,而他則伏在櫃台上,準備填那張破表。
隻是還沒開寫,就被強哥把筆搶了過去。
“我來幫您寫,您說,我填。”強哥滿臉的殷勤。
張澤,“你們不是不提供代寫服務嗎?”
強哥,“對一般乘客是這樣的,但您包了一整艘飛舟,屬於是貴賓,不一樣的,這個可以提供。”
張澤,“……行吧。”
強哥的大臉都笑出來褶子,他一邊根據張澤的口述,一邊填著手中的破表。
“客人您到了龍須口後,記得給我個好評,我還差三個好評就可以換顆固源丹,到時候咱也能修仙練氣了。”
“滿星好評,少不了你的。”張澤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他忽然心好累,對這次北方之行,也沒了什麼特殊的想法。
“那客人您什麼時候出發?現在?”強哥詢問道。
張澤,“大概下午吧,我暫時沒想好,等到時候我通知你。”
“唉,得嘞,這是您的手牌,您拿好。”
接過張澤付的押金後,強哥殷切的把一枚金色的手牌雙手奉上。
張澤見強哥熟練的動作有些好奇,“你不是說,你以前不是看驢的嗎?這……”
強哥,“還是客人您眼睛毒,一眼就看出我這童子功,看牲口前,我是給人搓澡的。”
張澤,“……”
——男賓一位,樓上請——
龍須口,哪都通飛舟行。
咩咩把裝著小地仙的籠子對著牆角放好,然後又在上麵蓋了一塊黑布,無視小地仙兒的吱哇亂叫後,她坐回桌邊,翻開她的多功能族譜,在新的一頁上寫下自己現在的名字。
【灰·索倫·咩咩,愛吃……】
在漫長的思考與斟酌措辭後,咩咩記錄完了這‘一世’自己的生平,確認無誤後,她合上族譜,然後拿了兩張便簽貼在族譜封麵的羊頭上。
【記得把那個叫小地仙兒的玩意兒給賣了,千萬彆忘了】
【新名字換個風格吧,就叫七彩·狂鯊·咩咩】
處理好‘身後事’以後,咩咩褪去了所有衣物,她站在鏡子前端詳了自己許久,最後一次對自己揮手告彆後,她轉身向房間中的一座法陣走去。
霧氣漸濃,咩咩的身影消失在法陣之中。
過了許久,霧氣成霜。
“破東西,好冷,好冷,凍死我了。”
光溜溜的咩咩哆嗦著從法陣裡蹦了出來,趕緊披上一件衣服。
“下回一定拿積分換件在裡麵能穿的衣服…”
此時的咩咩已經與剛剛的自己有了一些分彆,尤其是她的眼神,清澈中透著愚蠢。
她的一部分記憶已經被法陣後的東西洗去,理論上講現在的她是一位新的咩咩。
可當這位新生的七彩·狂鯊·咩咩穿好衣服走到桌邊想要查看自己‘上輩子’留下來的便簽時,她的手卻頓住了。
“誰是張澤?我為什麼還會記得他?”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突然出現在咩咩的腦子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