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那無敵的萬象之域,不知什麼原因在這張澤和咩咩麵前,變成了做戲給瞎子看。
而仰仗於秋衣的延展性,躲起來的張澤和咩咩現在正在裡麵圍爐煮茶。
邊喝茶邊試探著咩咩那白版係統的底線。
咩咩捧著茶杯小聲傳音道,“不是,你不慌嗎,那好歹也是個大妖唉,和你師父一個級彆的,咱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尊重他。”
“很尊重啊,這叫以不變應萬變。”張澤吸溜了一口茶水。
咩咩還是有些慌,“可你這秋衣雖然潛行無敵,但卻不防刀劍吧,萬一那老頭刀你怎麼辦?咱不是分分鐘被斬為齏粉。”
“不怕啊,我有這個。”
說著,張澤撩開了衣服,如數家珍的給咩咩介紹起自己身上的寶貝法器。
“這枚,是阿璃從巨龜逐洛前輩那毛來的。”
“這枚,是我師父從我師爺正一閣主那毛來的。”
“這枚,是小師妹從我丈母娘那毛來的。”
“.”
等全介紹完後,張澤給咩咩倒了杯茶,示意她稍安勿躁,繼續看那位爺還能整什麼活。
在被侯爺的突然犯病打了個措手不及後,張澤這時已經冷靜了下來。
對於這位侯爺的變化,他也有了些許猜測。
東齊之前的大部分妖族,皆嗜殺如命,唯我獨尊,這些妖族與生俱來便帶著一股融入神魂的惡心味道。
這味道他當年沒少品鑒。
此時隨著眼前這頭瘦虎的施法,他又一次聞到了那種味道。
他懷疑這位侯爺很可能因某些原因‘返祖’,隻是具體是何原因,他現在還並不知悉。
張澤盯著在搖搖車上念念有詞的侯爺,心裡開始盤算著該怎麼抓活的。
不提這位侯爺的身份,張澤覺得他的症狀就很有科研價值。
妖族在東齊之後的漫長歲月中,經過了某種轉變才成了如今這全族逗比模樣。
但不管是儀式也好,還是教化也罷,沒人能證明這種轉化是不可逆的。
如今的侯爺的‘返祖’若是突發,那還好說。可如果是早有預謀,甚至有著傳染性的話,就會變得相當麻煩。
搞不好的話,說必定會再來場東北大戰,然後如當年一樣禍及整個四洲.
張澤覺得還是該把這位侯爺交給那些大佬來處理。
自己這個半拉元嬰去抓和自己師父差不多的小妖尊……
嗯,應該不難,辦法總比困難多。
張澤聽著搖搖車中傳出的兒歌,繼續數著自己的底牌。
“媽媽的爸爸叫什麼?”
“媽媽的爸爸叫外公。”
兒歌還在唱著,托馬斯還在搖著,找不到張澤的強侯覺得自己此時就是個小醜。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被算計了,這冰川秘境中其實並沒有什麼秘密。
那位白帝似乎隻是在這裡丟了一件會唱兒歌的垃圾而已。
而那兩個老女人卻把這垃圾偽裝成了至關重要的秘密。
那自己這些年的謀劃又算什麼?
罷了……
強侯放棄了思考。
不管那個偷偷進來的人是誰,是否是那兩個老女人的人也好,誤入這裡的遊客也罷,都毀滅吧。
妖族命中注定要回歸原初,卸掉白帝施加在我族肩上的枷鎖。
自己不該再繼續待在這個地方浪費時間。
強侯從搖搖車上站了起來,黑色的骨影從他的身後浮現而出。
這是從先祖強梁之處傳承來的秘法,是他們的一脈先天具備的權能,但因那脖頸之上的枷鎖,許多強氏一族的族人甚至根本不知此事。
而知曉內情的自己,也無法將真相說出。
先祖在這冰川中遺留的偉力,如今卻變成了鴿子的影子?
去你媽的影子。
隨著強侯的呼吸,一頭黑色的骨影之虎從強侯身後走出,骨影之虎每邁出一步,周圍的氣息就變得沉重一分。
周圍的冰川開始顫抖,似乎是那潛伏於冰川中的強梁之影在回應這他的呼喚。
混沌之氣蔓延,強侯找到了張澤。
是張澤主動現身,他此時手持長劍,肩抗咩咩,身周金光燦燦。
那模樣,就差把我是劍宗的這幾個字寫在臉上。
“奶奶的,劍宗的雜碎。”強侯看向張澤的方向,伸手一指,身後的骨影之虎向張澤撲了過去。
為了保密,他沒有破壞這處秘境,而是將力量凝於一點,隻求速殺。
周圍的冰川仍在顫抖,甚至變得愈發的劇烈,似乎是那位先祖強梁的影子在為自己的子孫助威。
強侯的骨影之虎從張澤的身體裡穿了過去,透體而出。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張澤連一點皮都沒破,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強侯,“.”
張澤看著強侯,“就這?”
他沒有嘲諷的意思,而是真心實意的發問。
張澤一時間又有些懷疑,心說不會這個侯爺沒返祖犯病,而是真的是在和自己玩吧?
這裡其實是某個妖族新開發的密室逃脫場地,為了尋求逼真,才演了這一出戲?
不然這是要搞哪樣?
然而不管張澤如何去想,強侯的法術都如雨點般向張澤襲來。
然後又如雨落水中般消失無蹤。
他毫發無損。
張澤拿出小馬紮坐了下來,雙手拄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這頭老瘦虎。
他想到一個離譜的可能。
那就是一切由這位強侯先生所釋放出的法術,都對自己沒有任何作用。
強侯的骨影之虎在自己的身體裡穿來穿去,毛用沒有。
而他的其他法術,則在接觸到自己身周的劍陣前,就詭異的消弭於無形。
就跟有人給自己套了個魔免一樣。
“要不,您歇會?過來喝杯茶。”
張澤又把他那套茶具拿了出來,擺在身前,然後真的給強侯倒了一杯。
麵對張澤的‘挑釁’,瘦虎模樣的強侯衝了過來,臉啪的一下撞到了張澤麵前的劍陣之上。
虎瞳豎目惡狠狠的盯著張澤。
張澤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在哪見過。
不過這不重要,張澤也不再是當初那初出茅廬的劍宗弟子。
他現在是成熟的劍宗弟子。
他沒有罵街而是平靜的看向眼前這位瘦虎。
“您到底要乾嘛?”
張澤問話時,那台搖搖車仍然在唱著兒歌。
“媽媽的兄弟叫什麼?”
“媽媽的兄弟叫舅舅”
“……”
強侯聽著這不和諧的聲音,額頭大筋直跳,他惡狠狠的瞪了張澤一眼,然後回身向那搖搖車斬去。
“媽的,煩死了!”
他的骨影之虎化作一刀利刃斬向托拉斯小火車的大臉,但卻在接觸的一瞬間轟然碎裂。
托馬斯小火車毫發無損,仍在搖啊搖,兒歌還在唱啊唱。
出手的並非張澤,而是那一直徘徊在此地的強梁之影,那強侯祖宗的驚鴻一瞥。
強梁之影從冰川中撲出,擋在了搖搖車麵前,強侯的骨影和祖宗的相比如同一隻貓咪。
強梁之影無聲低吼,它沒有攻擊張澤,而是撲向了同族的子嗣。
時間在那一瞬間幾乎靜止,強侯低頭看去,他發現自己的胸口那裡多了一道透心的傷口,灰白色的氣從他的傷口中散溢而出。
再抬頭時,強梁之影已經張開巨口向他吞來。
他沒有反抗,隻是呆立著站在原地不動,在即將被強梁之影徹底吞噬前,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強侯轉頭看向了張澤,眼中隻有難以置信。
“你是……”
話沒說完,強侯便被強梁之影吞入腹中。
在強侯被吞噬後,強梁之影原地轉了個圈,隨後轉身撲向了張澤。
這一次它沒有去偷張澤的珠子,也沒有傷害張澤,而是直接鑽進了張澤的身體之中。
不管是劍宗的法陣,還是張澤身上的法器全部都沒有發動,就仿佛那強梁之影本就是張澤的一部分一般。
一切來的快,去的也快,舉著茶杯的張澤人還是懵的。
這就完了?自己什麼也沒乾,這人就這麼沒了?
本打算化身多寶仙人,來一次酣暢淋漓的氪金越級打怪的張澤有些失落。
他低頭向自己的胸腹看去,那裡沒有傷口,什麼也沒有。
“那玩意兒真鑽進我身體了?”張澤轉頭看向咩咩問道。
“是吧,是好像進去了。”咩咩人也是懵懵的。
張澤心裡泛著嘀咕,開始在自己身上摸上摸下,最後他閉上眼睛開始感應自己體內的變化,片刻後,他眉頭一皺,把自己的那顆最大的大白金丹掏了出來。
此時的大白丹出現了變化,黑色的虎紋遍布其上,渾然天成。
強梁之影融入了大白丹之中。
所以,現在這顆應該改名叫白虎丹?
可是,為啥啊?
自己是人,也不是妖啊?
張澤的思緒又開始跑偏,串到了上上輩子看過的動畫片。
小虎還鄉。
而咩咩見張澤又在發呆,伸手捅咕了張澤一下。
咩咩,“喂,你先彆美,這還一堆爛攤子呢。”
張澤,“什麼爛攤子?”
咩咩掰著手指說道,“第一,你怎麼跟妖族解釋,他們忽然死了個城主的事?”
張澤,“就直說唄,我就說他……”
張澤話說一半就閉上了嘴,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這番說辭好像沒人會信。
哦,出去跟人說,自己來北境旅遊,路過當地景點時,被景點給抓了起來。
然後又在一個秘境中遇到了太子城的城主。
那位城主其實是個大壞蛋,最後巴拉巴拉,那位城主因為要拆搖搖車,所以就被景點給乾死了。
完了這景點現在又跑到了自己的身上,跟自己的金丹融為了一體。
先不說這事說不說得明白,就是說明白了,說出去估計隻有小師妹會相信。
自己說啥,小師妹都信。
要不,這事也和龍虎山蟑螂事件一樣給捂住?
張澤思來想去,最後搖了搖頭。
他覺得這事太大,不能捂著,不管彆人信不信,自己都得把這事說出去。
而且因這位強侯的突然襲擊,自己身上的謎團好像也變得更多了。
自己當年到底在北境乾了啥?
在張澤陷入沉思的當,咩咩也沒閒著,她從張澤的肩膀上蹭了下來,跑到了那台搖搖車旁邊,尋思著怎麼把它給停下來。
這東西太吵了。
不過找了一會,咩咩就不再找了,因為她已經爬到了座艙中,跟著搖搖車搖了起來。
咩咩此時的大小正好,坐在搖搖車裡不鬆也不窄,晃晃悠悠的好不自在。
她覺得這東西是沒有無保護跳傘來的刺激,但是卻意外的好玩,有種媽媽的感覺。
“嘿,嘿嘿,嘿嘿嘿……”咩咩邊搖邊在那傻笑。
張澤看了眼咩咩,心說被洗去記憶啥也不記得好像也挺好的,至少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此時因為強梁之影的消失,這處秘境也開始崩解,阻礙與覆蓋冰層的灰白之色開始褪去,秘境變成了普通的冰窟。
張澤拿出小核桃尋思著跟師妹報備一下,再跟白桃商量一下這事怎麼辦。
可他才剛一開機,小師妹的聯絡就打了進來。
“師兄你去哪了?怎麼一個月都不見人?”小師妹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又犯什麼大事了?”
張澤聞言一愣。
一個月?
且不提這個,小師妹為何會知道我又犯了事情,難道她竟有未卜先知之能,連這種事都能預判。
“嗯…嗯。”張澤支支吾吾道,“是犯了點小事,我一會就打算去自首。”
小師妹,“哇,師兄你還敢自首,既然事情真是你乾的,那你還是趕緊跑吧,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潛逃路線,你……”
張澤忽然意識到陳沁可能和自己說的不是一件事情,“師妹你先等一下,外麵到底怎麼了?還有一個月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你失聯了一個月?北境這邊現在已經亂套了。
“北境長城坍塌一半,極北之地被極光封閉,靠北的半數妖族城市都成了空城。
“這些全都是你乾的?”
張澤,“……”
麵對突然出現的超展開,張澤撓了撓頭。
說好的輕鬆愜意的北境之旅呢?
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跟這些事一比,區區一位城主的隕落,好像還真不算什麼大事。
要不自己真跑了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