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川壓著怒火來到攬星院。
小丫頭要進屋稟報,被裴越川一把推開,他沉著臉推開房門進屋,就瞧見沈南枝靠在臨窗的大炕上閉目養神。
裴越川的怒火蹭的一下被點燃!
“沈南枝!”
裴越川大步上前,“你把侯府鬨得雞飛狗跳,祖母險些複發了心疾,不知悔改便罷了,竟還有閒心在這裡午歇!”
“你好大的威風,連祖母和母親都敢頂撞,是不是我平日對你太縱容,才把你的脾氣養得這般大!”
沈南枝早料到裴越川會來。
她早就壓住了滿腔恨意。
平靜地睜開眼睛,沈南枝定定地瞧著眼前怒發衝冠的男人。
平心而論。
裴越川相貌十分出眾,他劍眉星目,輪廓硬挺,一身雲錦青色長袍襯得麵冠如玉,隻看樣貌,他不像武將,反而像個灼灼風流的公子,看上去十分具有欺騙性。
他確實擅長騙人。
當年他去太傅府求娶她的時候,信誓旦旦地跟父親保證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辜負她,誰能想到那時候他就跟秦瑾之私定終身了呢。
就連父親。
不也被他蒙騙了嗎。
此刻他雙目噴火,哪還有一絲一毫貴公子的氣質。
前世她瞧著裴越川,隻覺得他千般萬般好,如今換了個心境,發現這男人好像也不過如此。
沈南枝收回視線。
她目光落在窗外那棵碗口粗的桂花樹上,聲音淡淡的,“我以為世子是來關心我的傷勢,沒想到卻是來興師問罪的。”
傷?
裴越川這才發現沈南枝額頭上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不僅如此。
春分和冬陽正在收拾屋裡的布條,那些布條染滿了血跡,床邊更有一盆水被染成了紅色,看上去觸目驚心。
裴越川又去看沈南枝,這才發現她絕美的小臉蒼白如紙,就連唇色都是失血的粉白色。
她一身素衣。
無端惹人憐惜。
裴越川一時被她的美貌衝擊到,半天說不出話來,直到想到她就是頂著這張禍亂人心的臉,在彆的男人身下婉轉承歡,才厭惡地彆開臉去。
他皺眉問了一嘴,“怎麼傷的?”
旁邊的春分早就氣得不行了。
聽到裴越川詢問,不等沈南枝開口,就倒豆子一樣為自家少夫人抱起了不平,“世子爺,我家少夫人是被小公子用藥碗砸傷的,那碗在少夫人頭上磕破了,瓷片紮了好深,流了好多的血,方才府醫白芷才過來幫少夫人把血止住。”
“小公子體弱,入秋後一直在生病,昨兒個少夫人聽到小公子咳嗽,生怕他病情加重,趕緊叫白芷給小公子開了止咳藥,可小公子撒潑打滾不肯喝,還把藥碗砸在少夫人頭上。虧了那藥已經不燙了,否則少夫人的臉便要毀了。”
裴越川頓住。
他聽母親說望哥兒砸傷了沈南枝,想著他一個小孩子下手能有多重,就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哪知道沈南枝傷得如此之重。
也難怪她要罰望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