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慕語語氣不急不緩,仿佛在闡述一件簡單明了的事情。
她玉臂一揮,一本書封紋龍畫鳳的線裝書籍出現在大紅木桌上,她淡淡道:
“這段婚約本姑娘非退不可,這本冊子就算是對你李家的賠償。”
聽此一言,蕭氏如遭雷擊,沒有料到對方想法如此堅定,眼眶不禁微微泛紅。
自他丈夫失蹤後,武館威名一落千丈,接連遭遇踢館也讓學徒紛紛失望離去。
如今已是人去樓空,營收隻虧不賺。
這一番打擊,壓得他李家喘不過氣來。
本來能指望的救命稻草就隻有與太師府的婚約,不曾想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今日不管如何,都要讓聞人慕語打消退婚的念頭,否則我一對兒女未來的日子就難過了。’
念此,蕭氏站起身來,迎著聞人慕語那施舍般的神態,雙膝一軟正要跪下去。
“慕語姑娘,算賤婦求......”
下一霎那,蕭氏驚覺有一雙手護住她的腰部,製止了她接下去的動作。
李夜初看著眼前這個為了家庭而幾乎放棄尊嚴的柔弱美婦人,麵色柔和,道:“娘親,我們不用向彆人乞求什麼。”
李夜初的話語沉穩而有力,令人不由得感到安心。
一雙小短腿“啪嗒啪嗒”跑進前廳,一股腦擁入蕭氏的懷中。
李曉漁露出紅撲撲的臉蛋,咬牙切齒地轉頭麵向聞人慕語,質問道:“壞女人,你為什麼要欺負我娘?”
聞人慕語聽得柳眉微蹙,可卻並沒有發作,堂堂太師之女才不會和一個小女孩計較。
見正主出現,聞人慕語的注意力放在李夜初纖瘦的身體上,微仰雪白的下巴,高傲得就像隻白天鵝:
“果然如外界傳聞一般,你如今已是武者,對你來說應該很高興吧。”
負劍侍衛同樣瞥了一眼李夜初,不形於色道:“至少終於能做個正常人。”
二人話音不大,但落在蕭氏的耳中卻讓其心如刀割。
李夜初的身體問題無疑是她最內疚的事情,她一直認為是自己照顧不當才令他年幼沾染大病。
若非如此,他一定能夠像靖安龍城的其他天才一樣年紀輕輕便展露鋒芒,名動上京,而不是整整十幾年來都活在全城人的笑話中。
李夜初感受到蕭氏的自責,不禁心生怒意,沉聲問道:
“慕語姑娘說話,還得帶條狗來解釋嗎?”
“你!”
站著的負劍男子麵色一寒,剛要開口卻被聞人慕語擺手製止。
李夜初眉目如劍,讓聞人慕語有些看不透。
若是從前的李夜初遇到這一幕絕對不會表現得如此強硬,更不可能出聲挑釁自己的侍衛。
‘難道成為武者對他的改變如此大?’
同樣修煉武道的聞人慕語看得出來李夜初身上的真氣波動並不強大,心中更加嫌棄李夜初。
僅僅這點微末實力,難道真以為贏了韓久就能天下無敵?
不過是從懦夫變成了莽夫。
“我們還是討論正事吧,本姑娘此次前來...你在...乾什麼?”
沒等聞人慕語把話說完,李夜初已經拿出一張紅底黑字的宣紙文書當著眾人的麵緩緩揉成一團。
接著在聞人慕語錯愕的目光下,狠狠扔到負劍侍衛的臉上。
“垃圾,就應該丟到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