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荷微微抬著臉,被問得愣住了。
這個問題將他整個人都砸得暈頭轉向,茫然疑惑,主角怎麼會這麼問?
他和王晚晚才認識十幾分鐘耶,當然是喜歡辣條啦。
舒荷鼓起腮頰正要回答,徐弄清卻已經率先挪開了視線進屋拿晾衣架,好像這個問題隻是隨口一問。
舒荷低頭嘀嘀咕咕,自個兒坐到旁邊開始拆辣條包裝袋。
刺啦一聲,一股濃鬱的香精味從裡麵飄了出來,舒荷動了動鼻尖,遲疑地湊近聞了一下,感覺這東西的味道和自己想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
徐弄清正在晾衣服。
聽到動靜,他停下動作看向舒荷,唇線無聲中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眉不明顯擰動:“你身體不好,少吃。”
舒荷當然沒多吃。
不僅如此,他嘗了一口直接就將辣條給推開了。
接著蹭蹭起身,紅著臉著急忙慌找水喝,水壺裡的水灌了一杯又一杯,舒荷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珍珠大小的晶淚,可憐巴巴地掛在尖細的下巴上。
“怎麼辦……”
舒荷微張著小口,紅著眼眶湊到徐弄清麵前要他看自己的嘴巴,裡麵是不是被什麼刮破出血了。
不然他為什麼會那麼難受,喝多少水都止不住。
徐弄清手中的衣架咚的一聲掉回桶裡,他被抓著手臂,黑眸裡倒映著少年此刻可憐的模樣。
微張的唇瓣紅紅,露出來的一小截舌尖也紅得鮮豔。
眼淚有的掉下來,有的要掉不掉,倔強地掛在下眼瞼上,唇間還沾著點濕潤潤的水珠。
徐弄清抬手,指腹按在了舒荷的唇角,視線微低,好像在認真地幫他檢查。
見狀,舒荷不由湊得更近了些,要他看清楚。
整個人都要靠在徐弄清的懷裡了,他一伸手就能把人抱住。
徐弄清垂眸,碰了碰舒荷有些濕潤的唇,手又輕輕滑落,一點一點拭去他臉上的清淚。
“沒有被刮破。”
舒荷茫然地吸氣,“可是我好難受……”
他眼眶一熱,馬上又要掉眼淚了,可就在這時,徐弄清忽然朝著舒荷的唇抬起了手,舒荷隻感覺自己嘴裡多了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他的眼淚被止住,堪稱茫然地閉上嘴咬了咬,酸酸甜甜的汁水瞬間濺開,占據了味蕾。
舒荷杏眼晶亮,淚眼婆娑地低頭看去,發現徐弄清手上是一個被剝開的橘子,他掰開一瓣,又遞到舒荷嘴邊。
舒荷就著他的手張嘴,唇珠抿著,含糊不清地說:“哪來的呀?”
徐弄清盯著他的眼神一刻不曾移開:“外麵摘的。”
說著,又拉開自己外衣上寬大的口袋,裡麵是四個新鮮的橘子。
舒荷低頭去拿,沒發現這個距離使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被徐弄清的大衣包裹在內,他咬了咬舌尖問:“它們有主人嗎?”
“我們家的。”徐弄清低頭看著他,“十幾年前種下的,每年都會結果。”
“真好呀。”
舒荷沒太感覺到辛辣了,他掰著橘子慢吞吞吃著,人已經挪到了桌邊,將辣條扔掉。
他不愛吃。
徐弄清肯定也不吃。
那就隻能扔掉了。
王晚晚能吃這種東西,好厲害……舒荷吃得腮頰鼓鼓,有點敬佩。
兵荒馬亂後,徐弄清去柴房準備煲雞湯,舒荷沒有當小跟屁蟲了,他現在很怕冷,隻想時時刻刻都坐在碳火邊。
煲雞湯需要等待時間,也就是趁著這個間隙,徐弄清推開門回屋。
他看向端坐在碳火邊看書的少年,嗓音低沉地說:“明天我不在家,不能喊你起床了。”
舒荷一下就抬起腦袋。
“去哪?”
“水安鎮。”頓了一頓,徐弄清又補充一句,“過年了,得買年貨。”
“那我也要去。”舒荷雖然有點鬱悶自己又把小跟屁蟲這個頭銜戴上了,但整體是驕傲的。
這叫敬業!
他放下書,高高抬起自己的下巴,斬釘截鐵,沒有給徐弄清拒絕的機會,“我要去,明天你要喊我一起。”
注視著那雙漂亮的杏眼,徐弄清垂眸,將那句你身體不好少折騰遏製在了喉嚨裡。
他沉默片刻,寡言地“嗯”了聲。
-
舒荷很期待明天的行程。
他來這裡這麼久,從沒去過鎮上,還沒有看過彆的風景。
這裡一切都和星際不一樣。
舒荷期待地念著,飯前念飯後也念,就連睡覺的時候他也因為期待,而小小地失了個眠。
舒荷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
清晨被徐弄清叫醒的時候,舒荷睡眼惺忪,眼睛都睜不開。
他好像才剛睡下。
怎麼就要起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