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儘頭的天幕還有最後一點的亮色,蟬鳴聲刺耳地不停不歇,間隔有序的路燈亮著。
有吃完飯的住戶帶著小孩出來遛彎。
池霧拖著仿佛靈魂出竅的身體走出門,直到離開了這個小區,平靜的回到家,她脫力般靠著門蹲下來。
很快,安靜的客廳裡響起低低的嗚咽聲。
池霧用力抱住自己的手臂,抽泣著。
池小白從屋子裡竄出來,圍著池霧轉了幾圈,往她身上撲。
池霧被撲得摔在地上。
她蜷縮了一下身體,覺得全身都痛,蹙了下眉,坐起來茫然地抱住膝蓋,她將臉埋起來,沒一會兒又抬起頭,伸手抱住池小白,突然被打開了某個開關般,放聲大哭。
池小白似乎知道了主人在傷心,哼哼著老實地趴著不動了,湊近小心地舔著池霧的手指。
池霧淚珠成串地往下掉,哭到上氣不接下氣,哭到難以喘息,好像要把忍住的好多眼淚全部一次性流光。
不知過了多久,她腦袋都有些發懵,抽泣著將臉埋在池小白身上,哽咽著小聲說,“小白,我是個壞人,我把他拋下了,我可能永遠都找不回他了。”
“可是……可是……”
我不能當他的拖累啊。
池小白“汪”了聲,輕輕地用舌頭舔她的臉。
池霧擦掉眼淚,蜷縮在那裡沒有動。
她有些慶幸,還好這幾天林女士去出差了,她有足夠的時間好好收拾起快要破碎的自己。
可是……她埋著臉肩膀顫抖著,眼淚又落下來。
可是好痛啊。
池霧跟沈盛屹分手這事兒,一開始沒人知道。
本來就是在暑假裡,不用去學校,玩的玩,忙的忙,大學生放了暑假除了開學那兩天都默認不聯係。
沈盛屹那邊也按部就班的上著班,直到這天晚上陳期行收到他微信,問他有沒有空,出來喝酒。
陳期行還覺得新奇。
沈盛屹他家公司出了那檔子事兒之後他就相當於趕鴨子上架,現在是沒什麼大事兒了,他爸接受二次調查後沒什麼大礙在醫院等待術後觀察。
但他接手公司是真事兒,擔子壓在身上,他忙得要死,唯一摳出來那點時間都拿去談戀愛了。
今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居然有功夫找他喝酒了?
陳期行就一個字,【哪呢?】
世界和平:【康盛園。】
陳期行到他家,沈盛屹拉開門,讓他進來。
島台邊放著一堆酒,紅的啤的,喝空的沒喝的都有。
沈盛屹抬了抬下頜,“隨便拿。”
到這兒,陳期行都沒看出什麼來。
家裡整潔,就沈盛屹這個活的生物看著有點頹廢。
他沒多想,拿杯子倒了半杯紅酒,仰頭乾了就換成罐啤喝了。
他看了眼隨便坐在地毯上喝酒的人,走近踹了踹他腿,“哎,小池呢?下班了沒跟小池膩歪?”
“分了。”沈盛屹語氣淡淡。
“分了啊,我就說——”陳期行放鬆撐著沙發往地毯上坐,說到一半嗆了下嗓子,抬高聲音。
“分了?!”
“不是,什麼意思?沈二你說清楚。”
沈盛屹乾了酒,又倒了一杯,仰頭一口悶,沒情緒的低低笑了聲,“字麵意思,還能什麼意思。”
他悶咳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