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雕像之中的上古女帝意誌,顯然也辨認出了賀炎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
她記得這個人族後輩。
隻是未曾料到,當初那在她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小小武尊,如今竟也跌跌撞撞地踏入了武皇之境。
就在這時,賀炎強忍著心中那份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前輩,方才追殺晚輩的那個……孽物,究竟是何方神聖?”
“晚輩在與它交手的過程之中,很難傷它,反而被它輕易重創。”
雕像之中,那道威嚴的女聲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其中夾雜著一絲顯而易見的譏諷:“你不過區區一個人武皇罷了。”
“若是連你都能輕易傷到它,我等又何須耗費千載光陰,將殘魂意誌留存於此,日夜不停地鎮壓看管?”
那聲音稍作停頓,隨即又帶著一絲告誡的意味說道:“日後若是再遇到這般孽物,切記要第一時間遁入那由武神親手開辟出的韻界之中。”
“那方天地,自有武神留下的武韻庇護,此等孽物,還無法踏足其中。”
賀炎聞言,心中恍然大悟,立刻就明白了所謂的韻界,便是武神為後人在這片絕地之中開辟出的一片絕對安全區。
那也是整個霧界之中,唯一一處不被那詭異濃霧所籠罩的地方。
其實,賀炎之前也曾拚了命地想要逃往那片唯一的生機之地。
然而,那孽物似乎早已洞悉了他的意圖,竟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提前封鎖了通往韻界的所有去路,這才將他逼上了絕路,不得不向這尊上古意誌求援。
賀炎不敢有絲毫隱瞞,趕忙恭敬地說道:“多謝前輩告知,晚輩這就動身,前往韻界!”
然而,上古女帝的意誌卻毫不留情地擊碎了他最後一絲幻想,那聲音冰冷如霜:“晚了。”
“你已經被那孽物給盯上了,它又豈會輕易放你進入韻界之中?”
“如今,我雖強行將它喝退,但那孽物執念極深,定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它此刻恐怕就潛伏在濃霧深處。”
“你想逃,是逃不掉的。”
“這片霧界,你也出不去了。”
賀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殆儘,他聲音顫抖地懇求道:“前輩,還請……還請為晚輩指一條明路!”
那上古女帝的意誌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要麼,你便留在此地,寸步不離。”
“等到它對你徹底失去了興致,或許就會自行離去。”
“不過,你這剛剛凝聚成形的意,對於它而言,乃是世間最鮮美的大餐,新鮮得讓它垂涎欲滴。”
“它恐怕已經有數百年,沒有嘗過如此新鮮的意了。”
“依我看來,你若想耗到它失去興致,恐怕沒有個百八十年,是絕無可能的。”
“你這小輩,也當真是不知道死活,剛剛才僥幸晉升武皇,就敢跑到這霧界之中來闖蕩!”
賀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苦笑,聲音沙啞地問道:“前輩,難道就沒有其他法子了麼?”
上古女帝的意誌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古老的往事。
許久之後,她才再次開口:“那便要看你的運氣。”
“你若是能僥幸碰見天武皇,對方也願意搭救,倒是能夠將你帶離此地。”
“不過……如今天武皇怕是也不多見。”
賀炎聽完這話,隻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的心態都差點徹底崩了。
如今這人族,武皇本就不多。
去哪兒找天武皇,還恰好來北境第七霧界啊!
這下子完了,來的時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他在這北境之地,足足活了兩百餘年,自認為早已看透了這片土地的所有秘密。
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過往的所有認知,都瞬間被顛覆得一乾二淨!
他總算是徹底明白了,為何那些北境曆史上有記載的武皇們,絕不輕易踏入霧界半步。
原來,這看似機緣遍地的霧界之中,竟然還潛藏著專門以意為食的恐怖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