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女兒在收到了蘇陽贈送的一大堆禮物之後,似乎被暫時安撫了下來。
她那雙純黑色的眼眸之中,不再有先前的警惕與暴戾,隻是專注地打量著眼前這些新奇的玩具。
她沒有再試圖攻擊蘇陽,也沒有轉身逃跑,而是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那片扭曲而又怪誕的螺旋樓道之上,開始笨拙地,一件一件地,玩起了這些原本屬於小醜的的玩具。
蘇陽同樣沒有催促,隻是安靜地蹲在一旁,目光卻已然落在了船長女兒那纖細的脖頸之上那一個早已鏽跡斑斑的金屬項圈。
項圈看起來沉重而又粗糙,邊緣甚至還有些鋒利,與她那身製作精美的紅色連衣裙,以及那如同上好瓷器般蒼白細膩的皮膚,形成了無比刺眼的鮮明對比。
蘇陽能夠清晰地看到,在那項圈厚厚的鏽層之下,隱約可見一個古樸而又精密的金屬搭扣。
而真正讓他心頭一凜的,是那個項圈之上所散發出來的,一股微弱卻又無比堅韌的能量波動。
那股能量波動,與檢票機同出一源。
這同樣是一件象征著此地規則,並且能夠行使規則的產物。
蘇陽蹲在一旁,沉默地觀察了許久,這才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尖朝著那個冰冷的金屬項圈,輕輕地觸碰了過去。
在他指尖觸碰到項圈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冰寒,瞬間順著他的指尖,蠻橫地侵入了他的感知之中。
下一刻,在他的視線之中,一條同樣鏽跡斑斑,仿佛沒有儘頭的沉重鎖鏈,憑空浮現。
那鎖鏈的一端,連接著船長女兒脖頸上的項圈,而另一端,則無限地,延伸向了這片扭曲空間的,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蘇陽緩緩地站起了身,輕輕地摸了摸船長女兒那柔軟的,瀑布般的黑色長發才轉過身,順著那條鎖鏈所指引的方向,一路向前走去。
他原本溫和的目光,在此刻,也已然變得無比嚴肅與銳利。
蘇陽順著那條憑空浮現的鎖鏈,在這片扭曲而又怪誕的空間之中,不斷前行。
腳下的螺旋階梯,仿佛沒有儘頭,周圍的牆壁上,那些被拉扯得不成樣子的油畫,正在無聲地流動,變幻著各種光怪陸離的景象。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
終於,在他的視線儘頭,出現了一扇緊閉的,同樣生滿了鐵鏽的金屬門。
門的正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圓形觀察窗,窗上的玻璃厚實而又渾濁。
而那條指引著他一路前行的鎖鏈,正是從門板下方一個不起眼的小孔之中,延伸出來的。
蘇陽緩步走到了門前。
當他的視線,透過那扇渾濁的觀察窗,望向門後的時候,門外正是那片貨艙區域。
那些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水手們,依舊邁著機械而又麻木的步伐,在那堆積如山的貨箱之間,不斷地來回穿梭,搬卸著各種貨物。
“果然,安先生說得沒錯。”
“整個船中世界的空間,都是完全被打亂的,彼此交錯,互相嵌套。”
“看來,恩達先生的劇本已經被侵蝕篡改得非常嚴重了。”
好在,眼下他已經通過小醜的幫助,成功進入到了貨箱空間之中。
而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外麵的那些水手,將自己所在的這個貨箱空間,運送到船長所在的駕駛室。
蘇陽的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他手中的光芒一閃,那柄古樸的正心尺悄然浮現。
緊接著,尺身之上光芒流轉,轉瞬之間,便已然變成了一台充滿了冰冷金屬質感的檢票機形態。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衣著,也隨之發生了改變,變成了一套筆挺而又莊重的,屬於檢票員的製服樣式。
蘇陽閉上了眼眸,感受著這身製服所帶來的全新權柄。
隨後,他緩緩地伸出了另外一隻沒有拿著檢票機的手。
他就像是之前那位檢票員一樣,無視了厚實金屬門的物理限製,將自己的手,如同穿過一層無形的水麵般,直接伸了出去。
當蘇陽的手,徹底穿過金屬門的那一刻。
一種無比奇特的割裂感,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
他的身體,與他的手臂,仿佛已然處在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空間維度之內。
隻見蘇陽伸出的那隻手,在半空中,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