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蛤蟆!你彆跑啊!等等我!”
孫昭扭頭一看,隻見下方的密林之中,地麵如同波浪般起伏,一道土黃色的巨大身影,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地下飛速穿行,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跳一下,阿山就在地下拱一下,速度竟是絲毫不比他慢。
孫昭心中暗自咋舌,這穿山甲的鑽地速度倒是跟二哥李一鳴有得一拚。
他乾脆放慢了些許速度,等著阿山追上來。
不多時,前方的地麵猛地炸開,泥土飛濺,阿山那憨厚的腦袋從地下探了出來,咧著嘴笑道:“你這家夥,跳得可真夠快的!差點就追不上了!”
孫昭從半空中落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剛才不是被猴伯伯給嚇著了嘛,一著急,就沒收住腳。”
“哈哈哈!猴伯伯就是那樣,年紀大了,老是疑神疑鬼的。”阿山毫不在意地擺了擺他那巨大的爪子,隨即又化作了那少年模樣,跟在孫昭身旁,一同朝著紀祖山的方向走去。
“對了,阿山。”孫昭一邊走一邊問道:“你去紀祖山做什麼呀?聽猴伯伯那意思,好像那地方挺危險的。”
提到紀祖山,阿山臉上那憨厚的笑容,稍稍收斂了幾分。
“去祭拜我爹娘。”
孫昭的腳步,微微一頓。
他想起之前紅菱那充滿恨意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沉,試探性地問道:“你爹娘……也是被人族給殺害的麼?”
“人族?”阿山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不是。”
他坐在一塊路邊的岩石上,從懷裡掏出兩個不知名的野果,遞了一個給孫昭,自己啃了一口,才悶悶地說道:“我爹娘,是被凶獸吃掉的。”
孫昭接過野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還沒出生多久,就有一頭很厲害的凶獸闖進了雲水天,那時候紀祖大陣還沒現在這麼穩固。”
“我爹娘為了保護我,把我藏在地洞裡,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我爹娘的屍體就葬在紀祖山的山腳下。”
阿山三兩口將野果吃完,將果核隨手一扔,說道:“我遲早要給我爹娘報仇的!等我修煉得再厲害一點,我就去雲水天外麵,把那隻凶獸給砸成肉餅!”
孫昭沉默地啃著手裡的野果,那果子很甜,可他心裡卻泛起一股說不出的酸澀。
無論是紅菱,還是眼前這個看似沒心沒肺的阿山。
這些山精妖靈確實可憐。
他現在才算真正明白,這雲水天存在的意義。
這裡,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自然保護區。
而生活在這裡的,全都是一群被外界逼得走投無路,隨時可能滅絕的……瀕危保護物種。
……
又走了一日有餘。
當翻過最後一座山頭,孫昭的視線,豁然開朗。
一座巍峨的山峰,靜靜地矗立在遙遠的天地儘頭。
那山峰,與周圍的山巒截然不同,整座山體都仿佛被一層流光溢彩的七彩霞光所籠罩,如夢似幻,神聖而又莊嚴。
即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孫昭依舊能感受到一股浩瀚而又古樸的氣息,自那山峰之上撲麵而來。
那股氣息,宏大,悠遠,帶著一種讓人心神寧靜的奇特力量。
與他當初在北檀山下,感受到的那種源自昊祖的武道氣韻,有幾分相似,卻又截然不同。
如果說昊祖的氣韻是囊括天地的無上武道。
那這紀祖山散發出的氣息,便是溫和包容。
“那就是紀祖山了。”阿山指著遠方的七彩山峰,臉上也露出了由衷的敬畏之色。
“小蛤蟆,我就送到這裡啦!”阿山轉過頭,對著孫昭咧嘴一笑:“反正我住在哪裡你也曉得,要是往後覺得悶了,可以隨時過來尋我解悶!”
孫昭重重地點了點頭:“好!”
阿山也不再多言,衝著孫昭揮了揮手,便轉身朝著紀祖山的山腳方向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待到阿山走後,孫昭獨自一人,站在山頭,遙望著那座神聖的紀祖山。
他沒有急著過去,而是在附近溜達了一大圈。
重龜前輩說得沒錯,這紀祖山附近,似乎真的有什麼特殊的氣場,尋常的妖靈精怪,都不敢輕易靠近。
反正孫昭沒感受到什麼異常的氣息。
孫昭很快就在距離紀祖山不遠處的一片山穀裡,找到了一塊有山有水的風水寶地。
這裡有一道從山壁上垂落下來的小型瀑布,下方彙聚成了一片約莫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池塘。
水質清澈見底,四周古木環繞,綠草如茵,環境清幽雅致。
雖然比不上紅菱那處得天獨厚的瀑布潭,但對孫昭而言,已經足夠完美了。
最關鍵的是,這地方,真的沒人占!
孫昭滿意到了極點,三下五除二地脫掉了身上那件已經破爛不堪的上衣,隻留下一條短褲,活動了一下筋骨,便毫不猶豫地朝著那片池塘,縱身一躍。
噗通!
水花四濺。
冰涼而又純淨的池水包裹住全身,孫昭舒服得差點**出聲。
他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整個人趴伏在水麵上,隻露出一個背脊和後腦勺,緩緩閉上了眼睛。
整個心神,逐漸沉浸其中。
沒過多久。
“呱!”
一聲洪亮而又充滿了穿透力的蛙鳴,如同驚雷般炸響,打破了山穀的寧靜。
“呱!呱!”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那富有節奏感的蟾鳴之音,開始在這片無主的山穀之中,不絕於耳地回蕩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