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鎮海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
“乘風,你連聚氣都不會,是如何將鬥氣,凝聚成那般精妙的鎧甲的?”
江乘風撓了撓頭,臉上也浮現出困惑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啊。”
“我就是想著,要有一副鎧甲,然後鬥氣就自己出來了,自己就變成那個樣子了。”
“……”
薛鎮海閉上了眼睛。
他不想再問了。
再問下去,他怕自己的道心會當場碎裂。
天賦。
這就是純粹到不講任何道理的天賦。
法天象氣,本就是武道心法契合的至高境界。
對於擁有者而言,凝聚鎧甲或許真的就隻是一個念頭的事情,根本無需遵循尋常武者的修行邏輯。
就好像鳥兒天生會飛,魚兒天生會遊,他江乘風天生就會使用鬥氣。
許久,薛鎮海再次睜開雙眼,眼中的所有震撼,茫然,困惑,儘數褪去,化作了一片深沉的平靜,一種近乎認命的平靜。
“好。”
“我明白了。”
他對著江乘風點了點頭,語氣嚴肅。
“從今日起,我便從頭教你。”
“在學會我的三千鎮海之前,你必須先學會,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武者。”
他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丹田,又劃過周身經脈。
“何為丹田,何為氣海,何為經脈,何為竅穴。”
“鬥氣如何流轉,如何積蓄,如何收放自如。”
“這些,你都必須懂。”
“是!前輩!”
薛鎮海看著他那副充滿求知欲的模樣,心中最後的一點鬱結,也煙消雲散了。
罷了。
能親手為一尊未來的無上存在,打下最堅實的根基,這何嘗不是一種天大的機緣。
陳前輩的這份人情,自己還要定了!
“那麼,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
薛鎮海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一個正常的師長。
“盤膝坐下。”
“閉上眼睛。”
“現在,感受你體內的鬥氣。”
江乘風依言照做,很快便進入了狀態。
薛鎮海的聲音,在瀑布的轟鳴聲中,清晰地響起。
“你修行的鬥破訣與翻江倒海訣,雖然我不知後者是何等玄妙心法,但萬變不離其宗。你先嘗試,隻運轉鬥破訣的路線。”
“將一絲鬥氣,從丹田之中牽引出來。”
“一絲,就夠了。”
“讓它順著你的經脈,緩緩流動。”
山穀之中,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隻有水聲轟隆。
一個時辰後。
江乘風猛地睜開眼,臉上滿是挫敗。
“前輩……它不聽話。”
“我讓它出來一絲,它非要出來一團。”
“我讓它慢慢走,它非要用跑的。”
薛鎮海麵無表情。
“繼續。”
又過了一個時辰。
“前輩!我好像成功了!”
江乘風的臉上,帶著一絲喜悅。
薛鎮海的眉毛微微一挑。
“然後呢?”
“然後……然後它跑錯了路,不知道鑽到哪裡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薛鎮海的嘴角,微微抽動。
“……繼續。”
就這樣。
日升月落,時光飛逝。
瀑布下的這片空地,成了薛鎮海此生最煎熬,也最顛覆認知的地方。
他見證了一個武道白癡,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瘋狂地成長。
第一天,江乘風學會了如何將鬥氣牽引出一絲,並讓它在經脈裡迷路。
第三天,他已經能勉強控製著那絲鬥氣,走完一個完整周天,儘管一路上磕磕絆絆。
第五天,薛鎮海已經開始教他如何在體外凝聚鬥氣。
起初,江乘風掌心的金光,忽明忽暗,如同風中殘燭。
而後,那金光漸漸穩定,化作一小簇溫順的火苗。
第十天。
當薛鎮海看著江乘風掌心之上,那個雖然隻有米粒大小,卻穩定無比,緩緩旋轉著的金色光點時,他沉默了許久。
尋常武者,要做到這一步,少說也需數月苦功。
這小子,隻用了十天。
薛鎮海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出了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乘風。”
“你這一問三不知,連鬥氣的基礎操控都如此生疏。”
“你……究竟是如何晉升到武王境界的?”
江乘風撓了撓頭,一臉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