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的風,帶著焦灼的塵土氣息,吹過滿目瘡痍的大地。
江乘風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雙眼。
意識回歸的瞬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四周的景象,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原本轟鳴不休的瀑布,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從山體中斷裂的猙獰豁口,隻有細小的水流無力地淌下。
之前被他轟碎的巨岩,如今連齏粉都看不見,地麵像是被某種巨力反複犁過,坑坑窪窪,寸草不生。
最遠處那座山體,此刻更是直接塌了小半邊,一副隨時會徹底崩毀的模樣。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鬥氣劇烈燃燒後留下的灼熱氣息。
啥情況?
我不是在修煉氣旋嗎?
怎麼睡了一覺,天都塌了?
江乘風茫然地環顧四周,臉上寫滿了大寫的懵逼。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遠處一塊還算完整的岩石後閃了出來,幾個起落便到了他的跟前。
正是薛鎮海。
隻是此刻的薛鎮海,看起來有些狼狽。
衣袍上沾滿了灰塵,發髻也有些散亂,臉色更是複雜到了極點,像是震驚,像是無奈,又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江乘風。
“前輩,這……這是怎麼了?”江乘風下意識地問道。
薛鎮海看著他那副全然不知情的樣子,隻覺得太陽穴在一突一突地跳動。
他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後長歎一聲,用一種哭笑不得的語氣說道:“你……你不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江乘風老實地搖了搖頭。
薛鎮海指著江乘風,又指了指這片狼藉的戰場,神情激動:“乘風,你那是入夢修行了啊!”
“入夢修行?”江乘風一愣。
這個詞彙,對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他臉上露出了更加困惑的神情:“不應該啊!我都好久沒入夢修行了!”
“我老師也說了,我現在根基穩定了,以後應該不會再隨便入夢修行了啊!”
薛鎮海聽到這話,整個人都麻了。
什麼叫……好久沒入夢修行了?
什麼叫……以後應該不會再隨便入夢了?
聽這小子的語氣,這無數武道之人夢寐以求的至高修煉狀態,對他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是件可以隨便發生,還能以後不再發生的日常小事?
薛鎮海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乾,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試探性地問道:“你……你以前……還入夢修行過?”
“是啊。”江乘風點了點頭,一臉的理所當然:“以前在東海的時候,基本上每天都會入夢修行。”
“後來老蘇就給我們修正了。”
“……”
薛鎮海不說話了。
他隻是默默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發出一聲痛苦的**。
人比人,氣死人。
自己苦修數百年,入定一次都得看天時地利。
這小子倒好,以前天天入定,現在還不樂意了。
這世間的道理,到底在哪兒?
看到薛鎮海這副備受打擊的模樣,江乘風還以為是自己剛才的入定闖了禍,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緊接著,臉上便被一股巨大的喜悅所取代。
夢境中,自己將秦休轟殺至渣的那一幕,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那一招的感覺,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靈魂裡。
“前輩!”
江乘風的眼睛亮得嚇人,他興奮地搓了搓手,說道:“我好像會三千鎮海了!那招太厲害了!”
“我演示給你看看?”
“彆!”
薛鎮海嚇得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地向後跳了一步,雙手連連擺動。
“彆演示了!”
開什麼玩笑!
你剛才在夢裡演示的那一下,威力比我這個創始人的正版絕學還要強上一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