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腦子不太好使,行事又蠢又貪,但終歸是自家師弟。
真要是就這麼送到百威師弟那裡,以百威師弟那眼裡不揉沙子的剛硬性子,恐怕金鱗這輩子都彆想再踏出陰煞城半步。
中年男子倒不是怕了周判官。
若論真實戰力,就算周判官未曾因業果而道途受損,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麻煩就麻煩在,周判官手中的那支判官筆。
那是恩師紀祖親手煉製,與整個陰煞城的天地規則融為一體的法器,妙用無窮,執掌刑罰。
此筆一旦落下禁製,除非擁有帝君位格,否則任你神通蓋世,也休想逃離陰煞城分毫。
即便是同為帝君,想要強行破開那禁製,也需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他擔心,百威師弟盛怒之下,真會不顧同門情麵,強行將金鱗永世囚於城中。
畢竟以百威師弟的性子,的確是會乾出這種事情的。
偏偏這事情他也不好多說,畢竟是被抓了把柄,還有人證。
想要從一群地武皇口中問出實話,對於武道帝君來說並非是什麼難事,真要是對質下來,到那時,事情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一念至此,中年男子心中已有了計較。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抖如篩糠的金鱗帝君,聲音依舊冰冷,卻不再像先前那般殺氣騰騰。
“百威能傳訊於我,而不是直接將此事捅到紫霞師姐那裡,那就說明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而且,此事知曉的人應該不多,隻要沒有宣揚出去,便可私下處理。”
聽到這話,金鱗帝君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裡,瞬間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
他猛地抬起頭,滿懷期冀地望著自己的三師兄。
中年男子迎著他的目光,話鋒一轉。
“不過……”
“你肯定免不了要再吃一番苦頭。”
金鱗帝君如蒙大赦,劫後餘生的狂喜衝垮了所有痛楚。
他顧不上滿身傷痕,也顧不上帝君的尊嚴,隻是拚命地在地上磕頭,聲音嘶啞而顫抖,帶著濃重的哭腔。
“多謝三師兄!”
“多謝三師兄!”
中年男子又說道:“醜話說在前頭,若是百威師弟真把你關在陰煞城,你也得應,大不了關個一兩百年,後麵我自會想辦法找他說情,千萬彆想著搞小動作,不然這事情真要是捅到紫霞師姐那裡,到時候我可真保不住你!”
金鱗帝君連連應是,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是!是!一切都聽三師兄安排!”
他不敢不聽。
若是讓紫霞師姐知道了……
僅僅是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金鱗帝君嚇得渾身哆嗦。
後果,就不是被關押一兩百年那麼簡單了。
紫霞師姐是紀祖座下最早的弟子,也是所有師弟師妹公認的大師姐。
更是紀祖隕落之後,唯一一個被賦予了代師行罰之權的人。
生殺大權!
這四個字,不是形容,不是誇張,而是實實在在握在她手中的權柄!
百威師兄雖然性情剛硬,執法如山,但他終究隻是“判官”,判的是刑期,定的是罪責。
可紫霞師姐,她一旦出手,那是真會打殺的!
她上次閉關之前就已經打殺了兩個敗壞門規的紀祖弟子,神魂還得去霧界鎮壓孽物。
金鱗帝君毫不懷疑,若是此事捅到了紫霞師姐那裡,自己肯定也是同樣的下場。
想通了這一層,金鱗帝君心中最後一絲僥幸與委屈也煙消雲散,隻剩下對三師兄的無儘感激。
他知道,三師兄這一頓毒打,看似無情,實則是在救他的命。
更是已經把事情壓到了最小的範圍,給了他一個能夠承受的結局。
“師弟明白!師弟明白!”
“我絕不給三師兄添亂!到了陰煞城,百威師兄要如何處置,我都認!”
“絕無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