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俞對他的態度大感震驚,連薑衍都來不及帶,立即前來質問於他。
“殿下分明告知臣妾,覺得季嘉茹心無點墨,為人善妒,不喜她入東宮,那這些堪比迎正妃的規製禮節,準備這麼多聘禮賞賜,又是為何?!”
“你說你不喜歡他,為何卻如此歡喜期待,甚至專程背著臣妾?你是害怕臣妾發現什麼?!”
“臣妾想問殿下,可記得與臣妾第一次許下的約定?”
“殿下可記得,衍兒和臣妾的生辰?”
“殿下從前對臣妾的許諾,可還有印象?”
“殿下從前最是不喜屋子裡擺這文竹,這是何日換上的?”
“殿下似乎,連最愛吃的東西的口味也變了……”
“……”
她問了他很多她和太子二人相處的細節,他一個也答不上來。
儘管他想了多種辦法掩蓋,但始終漏洞百出。
他知道,他要完了。
恰好那幾日,薑少昭對皇帝和太子都用了咒術,遭到了極度強烈的反噬,一直在養病歇息,沒辦法出手幫他解決陸思俞這個難題。
是以,他隻好喚來侍衛,“太子妃恃寵生嬌,嫉妒成性,將其禁足宣明殿半月。任何宮婢,不得與之近身!”
在陸思俞和東宮侍衛們驚訝又惶恐的眼神中,她被人帶了下去。
陸思俞一走,他用了好久才壓住那顆心沒跳出來。
又是她。
總是她!
陸思俞說的那些話,就像有人掄著一柄大錘,接二連三、竭儘全力往他心上最恐懼的地方砸。
可那個節骨眼兒,他還不能殺了陸思俞。
因為動手的話,出了喪事,納側妃的事情也會停止。
嘉茹給他說了好幾次,說她有了身孕,再拖下去就遮掩不住了。
所以,他隻能早點納側妃,然後再來收拾陸思俞這個禍害爛攤子!
此後日子,他一直在忙著籌備納妃事宜。
他本以為,將陸思俞關起來禁足,讓這人無法與外界溝通,她就會安分,就會老實,會讓他平緩度過大婚之日。
卻沒想到,她還是太聰明了。
她不但發現他是假太子的事實,還知道真太子被藏了起來!
不知道她通過什麼辦法,偷偷打探到了真太子的蛛絲馬跡。
並且背著他,在他迎娶嘉茹的那天,出手了。
大婚當日,聽見府裡有鑼鼓嗩呐的喜慶聲音,真正的薑穆堯在地道中怒號不止。
他懼怕太子,所以被關著的日子,極少給他送吃食。
沒想到那樣,他竟然都堅持了大半個月,還吼出了聲音。
他沒辦法,擔心被人發現,隻好進去見他。
“嗬,牛三兒……”太子身體有些孱弱,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頭。昏暗的燭火裡,哀歎般地搖了搖頭,隨後低頭慘淡一笑,嘴角極儘譏諷。
哪怕身份兩易,被人五花大綁,太子看起來,還是從前那般高不可攀。
“從你殺了本宮的那幾個兄弟開始,我之前就有想過,你會不會有一天對我起了歹心,或者對本宮的一切有什麼覬覦。”
他一頓,眼神淒厲又威懾地看向他,“但見你向來忠心,又沒什麼大誌,以為隻是本宮想多了……”
他搖了搖頭,又自嘲般地低笑:“看來是本宮低估你了。你能殺了五位王爺,能手刃你父母姊弟,卻也是個男人,會對女人動心。原來,你是為了季嘉茹。”
“少,少廢話!你若繼續在此吼叫,休怪我不客氣!”他不敢直視太子的眼睛,隻能中氣十足地威脅。
“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你若是繼續如此,彆怪我拉陸思俞和薑衍來給你陪葬!”
他凶神惡煞的眼神,猶如溝裡從前元月大戲裡唱的那些奸佞惡人。
他以為太子會害怕。
畢竟他那麼疼愛陸思俞和薑衍。
然而,他又猜錯了。
即便是這樣的境地,太子卻沒有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