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準備去找聶耀和灣島仔,但因為聶釗突然發射了無線電信號,於是就把東西交給了王寶刀,按理來說他應該已經把灣島仔和聶耀幾個安頓好了。
但她也需要知道,他把人安頓到哪裡了。
王寶刀他們來的時候,聶耀和灣島仔他們已經躲起來,所以他沒有見著人,進山洞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於是就折返了,這會兒也蠻驚訝的:“聶耀在山洞裡?”
陳柔轉身就往樓梯跑,邊跑邊說:“所以你並沒有找到人?”
王寶刀說:“我喊了,但是山洞裡沒有人回應。”
這會兒大部隊正在往貨倉搬屍體,陳柔一個個的避讓開,衝上甲板再跳上碼頭,外麵暴雨如注,她問一個戰友要了支手電筒,衝進了山洞:“灣島仔,見妹,見妹!”
邊喊邊往裡走,她再往四周掃視,走了大概四五十米,她突然腳步一頓。
前麵的側方有上拱形門,可見裡麵有搭著的床,床上還鋪著稻草,但這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握著手槍,緊緊盯著她。
陳柔才止步,女孩突然大吼:“放下槍,不然我斃了你!”
陳柔搖了搖槍,輕輕放到了地上:“見妹你好,記得我嗎?”
這女孩頂多也就9歲,她依然舉著槍,突然打個擺子:“出去!”
陳柔假意後退,但是又問:“為什麼?”
這女孩就是李見妹了,她語聲急促:“他們會醒的,馬上就會醒,出去!”
陳柔明白了,她剛才喊的是灣島仔,而灣島仔的本名叫陳嘉豪,除了見妹喊他仔仔,一般大家喊他都是叫阿豪,至於聶耀,於見妹本身也是陌生人。
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倆不可能睡著,倒是有個可能,高燒昏迷了。
但是見妹剛剛差點被親爹親手殺死,她除了那兩個昏迷的人,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她進來喊人的時候她不答應,現在還舉著槍,要把陳柔逼出去。
這孩子是驚弓之鳥,得先安撫她的情緒。
陳柔想了想,先說:“我得給你講個壞消息,你爹他……”
在這個時代,因為突如其來的控製人口,計劃生育,會被父母親手結果的女孩不少,但父母是孩子最親近,最信任的人,當他們開始殘害孩子的時候,那種恐懼是很可怕的,見妹隻聽到個爹字,整個人已經開始不停的打擺子了。
陳柔忙說:“他已經死了!”
見妹依然舉著槍,一臉麻木,不過那種緊繃感似乎緩解了很多。
陳柔慢慢彎腰,又說:“你仔仔哥發高燒,必須馬上吃藥,不然他就會死。”
再伸手:“把槍給我,咱們一起,把他們帶到外麵去就醫。”
那把槍的保險是開的,小女孩又不好把握,不小心扣一下扳機,陳柔就得沒命。
但這女孩對於灣島仔是感情,她手猛的落下,陳柔也適時竄過去,奪過了槍,扣上了保險,插到了自己腰間。
說來聶耀也是夠沒出息的。
他和陳柔,灣島仔,他們三個是一路同行過來的。
陳柔還好好兒的,但是聶耀已經被傳染上登革熱了,這會兒麵紅耳赤的,正在發燒中,因為發燒而疲憊,他就昏睡過去了。
被陳柔搖醒來,一時間他也忘了剛才有個女孩為他而死的傷心事,燒的迷迷糊糊的嘛,還以為他是曾經的闊少爺,陳柔也是曾經的陳柔,笑問:“咱們這是在哪?”
陳柔進來,王寶刀自然也跟進來了。
拍他:“聶先生,仗已經結束了,你怎麼燒成這樣,我背你?”
陳柔架著灣島仔,摸了一把見妹的額頭,發現也是燒乎乎的,於是又牽上了女孩,先一步往外走。
聶耀被王寶刀肘著,在後麵一瘸一拐的,也往外走。
而因為高燒,他記憶錯亂,迷迷糊糊的走著,就喊:“阿柔,阿柔!”
陳柔並不應聲,因為灣島仔已經燒到失去意識,腿都不邁開了,她得往外拖。
聶耀才感染,症狀比較輕,還能走得動,繼續笑眯眯:“阿柔,明天要我送你嗎?”
王寶刀傻傻乎乎:“送啥?”
又說:“明天聶太就要走啦?”
在聶耀的意識裡,陳柔還在讀書,每到周末晚上,他都要送她去學校的。
他繼續笑,囈語說:“是啊,她明天就要走了,我要送她去學校。”
接著又說:“阿柔,我陪你喝杯咖啡你再進去喔。”
王寶刀聽的莫名其妙,但聽不懂嘛,也就沒搭話,正準備踩著板子上船,卻有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他怎麼了?”
王寶刀回頭一看,愣了三秒,又連忙問候:“聶老板好。”
聶釗再問:“他怎麼了?”
王寶刀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聶耀,解釋說:“感染了登革熱,病了,說胡話呢。”
說他病了?
病了他還記得要送弟媳婦去學校,還要在路邊喝一杯咖啡?
聶釗看他不是病了,而是瘋了吧。
&n:“找個地方鎖起來,我不想看到他。”
就這樣,可憐的聶耀又是經曆了一個少女的死,又是感染了登革熱,慘的不能再慘,心情也壞的不能再壞,還病著呢,就又要被鎖起來了。
但相比他,聶老板的心情更壞。
遠跨重洋,興衝衝而來,碰上聶耀,他就好比踩到了一坨狗屎。
不過聶老板可是在後媽的槍口下能夠苟活二十年的人,生命力和意誌力比蟑螂還強的。
他這就上了船,循著方向一路打聽,又找太太去了。
就說安秘書最牛吧,在如此亂的場地,如此艱難的情況下,他居然還能適時的掏出防毒口罩來,給自己戴了一隻,也給老板戴一隻。
登革熱,菲律賓特產,但它休想傳染到他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