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爾爺老奸巨猾,深思熟慮,雖然沒有鑽到惡人先告狀的空子,但是也已經想好,要怎麼讓自己站到道德至高點了,雞哥打嘴炮當然也是他授意的。
關於翁華摸雞哥屁股這事兒,雖然現在義勇堂大家都知道是冤枉的,可是有理說不清,獨眼也吵煩了,一拍桌子就說:“摸就摸了,你們想怎樣?”
爾爺看似溫和,可是在玩心機方麵,隻要翁二當家的不在,董爺是玩不過他的,而既然坐到了同一張桌子上,就要分出個輸贏來,他說:“摸雞哥倒沒什麼。”
但立刻又說:“可他連雞哥都摸,摸過的良家婦女又有多少?”
雞哥乘勝追擊,說:“翁華就是個老色胚,我也早就聽說了,他們借著施米施麵的名義,就是公然挑釁並猥褻良家婦女,義勇堂上下,一幫人渣。”
爾爺再看霍岐:“霍仔最了解了,我們忠義堂上上下下,手可都乾乾淨淨。”
雞哥吸鼻血,抬雙手:“除了我老婆,我連八旬老姆都沒摸過喔。”
就這樣,第一輪的攻擊,爾爺雖語氣溫和,可是火力輸出強勁,也沒有任何破綻可言,高高站在倫理道德的至高點上,叫董爺很難攻擊到他。
但董爺也不是好惹的,而且他做了善事,就有群眾基礎,他伸手於麵前一揮,冷笑一聲說:“想我們義勇堂施了月餘的粥米,九龍人人惠及,個個得利,霍仔,你若不信,現在就去九龍的大街上問一問,誰不曾吃過我董某人的米,又不曾拿它煮過粥,我們義勇堂清者自清,敢向蒼天日月昭心!”
他也不傻,沒有陷入自證邏輯。
而且睚眥並裂,他放狠話了:“咱們的恩怨也有些年頭了,這樣吵吵來吵吵去又能什麼意思呢,簽生死狀,找個地方,一人一把左輪,咱們來一盤輪盤賭吧。”
啪的一聲,他手裡是一把左輪手槍,拍到了桌子上。
輪盤賭就是玩子彈了,每人每一次,槍裡隻裝一枚子彈,然後轉動彈夾,並朝對方開槍,純粹的賭運氣。
董爺能這麼做,證明他是個爽快人,那麼爾爺敢接招嗎?
答案當然是否,但爾爺的精明在於,他雖然不願意,可是他不會明確拒絕,反而會把鍋甩給外人,所以他看霍岐,並說:“今天這場麵,我想霍仔應該樂見其成?”
這下可好,雞哥和獨眼都被他牽著鼻子走了,倆人幾乎異口同聲罵霍岐:“豬玀警官,彆以為市民抬著你遊兩圈你就是九龍的大佬了,我勸你以後走夜路小心點!”
董爺眉毛胡須一炸,也說:“霍仔,我看你好幸災樂禍喔。”
爾爺不動聲色的冷笑:“看來我果然老了,年輕人步步相逼,也確實該讓位了。”
這就是霍岐為什麼要頭痛了。
雞哥扯著領帶突然呲牙,眼神仿佛在說:小心你弟弟出門被車撞喔。
獨眼則抽出匕首來,放到舌尖一舔,朝著霍岐吐舌頭,直說:“問你老母好喔。”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二位大佬頭一回同桌,你來我往唇槍舌箭,可是矛頭突然一轉,就把霍岐全家送到閻王爺的生死簿上了,他能不怕?
他再給二位大佬奉茶:“爾爺,董爺,您二位就彆把我往火架上烤了,一切都是民意,我做為皇家警察,也隻對市民負責,今天的事,真不關我的事。”
雞哥病歪歪的,斜勾唇:“所以是市民把你抬起來的嘍,為什麼?”
獨眼繼續舔匕首:“就因為你長得帥嗎,但要論帥氣,你哪裡比得上我?”
其實他生的像個倭瓜,而人家霍岐是貨真價實的大帥哥。
霍岐依然表現的戰戰兢兢,但他突然就不軟弱了,他說:“是因為我是個好警察,我心係市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市民好,所以他們才將我高高舉起。”
董爺不服,拍桌子:“你對九龍市民,難道能比我更好?”
霍Sir笑的溫和,但言語分毫不讓:“如果您果然對市民好,那他們高高舉起的人就該是您,而不是我。”
這下連爾爺都坐不住了,因為霍岐個毛頭小子,現在是想取代他和董爺,直接騎到他倆的脖子上,完成九龍的大一統,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和董爺必須統一戰線,所以他冷笑一聲問:“但不知,霍Sir你都做了什麼為市民好的事?”
事情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霍岐說:“摸女人屁股在你們社團看來天經地義,但在我們警方看來屬於犯罪行為,這就是警察和社團的不同。”
獨眼氣的差不多要跺腳:“天地良心,翁二當家從來沒有亂摸過女人的屁股。”
雞哥也急的跳腳,因為他今天本來是去給義勇堂添堵的,但現在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如果否定翁二當家的摸他,他們占的上風就沒了,但如果不否定,就等於是變相承認,社團默許古惑仔摸女人屁股,還是他們不占理,這可怎麼辦?
當然了,社團也講道理,可要道理講不贏,那就得掀桌子。
今天這桌子太大掀不起來,但是雞哥歪著脖子站了起來就掏槍:“你想當老大……”
獨眼緊隨其後,抓起桌上的左輪手槍:“問問它,看它答不答應。”
霍岐一看這幫古惑仔要來硬的,頭發根子都豎起來了。
他心說要命了,聶太怎麼回事,眼看局麵不可收拾了,她怎麼還不到?
她到底知不知道,再鬨下去就該出人命了?
……
其實陳柔此刻正在樓下,準備上電梯。
她懷裡抱著一隻鏡框,那鏡框原本一直是擺在聶釗辦公室裡的,裡麵是一張黑白色的遺照,要問其人是誰,不用說大家都應該知道,聶釗的母親,韓玉珠。
而要說今天爾爺和董爺飯局的主位誰能坐,除了韓玉珠也再無彆人。
聶老板一手握著他的小電話,皺眉問:“確定不需要我?”
陳柔看一眼宋援朝,本來想說,讓宋援朝陪著自己就好,但又怕小心眼的聶老板要多想,就換了話風,說:“他們萬一打起來,我怕要誤傷了你,算了吧。”
這話要講給彆的男人聽,心裡肯定不舒服,因為這是在否定一個男人最應該擅長的一方麵:武力!
但聶老板不但不會不舒服,而且心裡莫名的暖暖的。
他的陳小姐,是世界上除了他媽咪韓玉珠以外,唯一個比他還在乎他安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