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後年過六旬卻駐容有術,看起來就像四十多歲的富態貴人。
宮女攙扶下,她杵著一根龍頭杖,大步入殿。
“母後?”乾帝眉頭一挑,心中暗叫不妙。
這並非是他生母的老刁婦非常難纏,仰仗太後身份還有在外的親子楚王,二人一內一外,把控了朝堂上近半的話語權。
眼下大乾內憂外患,為了大局,在許多時候乾帝都不得不做出讓步。
這老刁婦在此時過來……
深深地看了陳震一眼,乾帝目露殺機。
狗賊,敢背叛朕!
將殿內情況儘入眼中,梁太後冷哼道:“陛下這是做什麼?”
乾帝雖不願,但也隻能耐下性子對梁太後簡單的講述。
從頭到尾,梁太後都沒有任何表態。
直至乾帝最後一句話落地,她這才淡漠點頭,道:“孫家如此可惡,陛下這般處置倒也沒什麼。”
“不過這陳威……”梁太後淡淡的說道:“好歹也是在戰場上為我大乾立過功的,陛下罷免了官職、斷他升遷之路就也夠了,何必斬儘殺絕?”
當梁太後出現的那一刻,慌亂的陳震就激動了起來。
聽到這句話,他立刻掙開禁軍跪地:“陛下,犬子年幼無知,遭受孫家蒙騙,還請您再給他一個機會。”
“臣……臣願以軍功換得犬子活命,求陛下看在臣一脈單傳的份上,饒了他吧!”
陳威不敢學父親,但也哭嚎著不住求饒。
“陛下,陛下!我真的隻是一時糊塗,求您給我一次機會。”
“父親老邁,在戰場上留有多處暗傷,若無我照料,父親他……他……”
乾帝聞言大怒,可還不等他開口,梁太後就已點頭:“倒還有一份孝心,不錯。”
說完,梁太後看向乾帝:“既然陳將軍都這麼說了,就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否則怕會寒了前線將士的心呐。”
“母後,他們……”
“怎得?哀家的話,陛下都不聽了!?”
乾帝還想抗辯,卻被梁太後怒斥懟到無言。
他不甘地咬了咬牙,然後充滿歉意的看了眼蕭雲擎,悶哼道:“不敢!”
梁太後得意冷哼:“好,既是如此,那哀家便先回……”
“母後且慢!”
乾帝叫住了梁太後,神情冰冷:“陳威行為不檢、品行不端,其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朕決意,於午門外,當著全城百姓麵,懲以……宮刑!”
宮刑!那不是閹割了當太監?
陳威大驚:“不!不!我不要做太監,父親,父親救我!”
當著全城百姓?完了!這豈不是連作假都沒機會?陛下好狠的心,他這是要讓我陳家顏麵掃儘,我陳家斷子絕孫啊!
陳震暗恨,但卻不敢挑撥虎須,求助的看向梁太後。
“母後……”乾帝同樣在看梁太後,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此,乃聖旨!”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就代表再無任何退路。
但梁太後卻並未因此讓步。
她冷哼怒斥:“剛剛陛下是怎麼答應哀家的?”
“怎得?陛下是將自己的話當做兒戲?還是欲因這一人之故,使我大乾萬千將士寒心?”
狗屁的萬千將士,老刁婦,你不就是在提醒朕,你那兒子手中握有三十萬大軍嗎!?
乾帝氣得攥緊雙拳,卻無可奈何。
見乾帝窘迫,蕭雲擎上前:“太後,您剛剛說處置陳威一人,便會寒了我大乾萬千將士軍心,請恕臣不敢苟同。”
“你說什麼?”梁太後驚怒。
蕭雲擎平淡繼續:“敢問太後,我大乾兵將何時成了這陳家部曲,會因這一人而寒心?”
“若這麼說,那家父、家兄為國捐軀,聲譽傳承遭此等小人窺竊而不得公正對待,那又會寒了何人之心!?”
擲地有聲的斥問,讓梁太後臉色大變。
她怒指蕭雲擎:“你……你這逆臣,膽敢質疑哀家?”
“臣隻是實事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