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萍娘，你看到這裡有人嗎，有幾個？”
趙萍娘淡淡地掃一眼宋迎春，然後在心裡數了數，“包括你前兒媳，一共八個人，怎麼啦你認識他們？”
何招娣什麼時候認識條件這麼好的人？
不是說離婚了嗎，她為什麼還留在村裡？
難道還想扒著趙鐵軍？
不行，趙鐵軍已經是她家女婿，而且今天就要帶女兒去京市，以後大好前程，好日子都是小萍的，她何招娣怎麼配？
“親家，進去吧，鐵軍和小萍小兩口的好日子啊在後頭呢。”
她故意提高音量，就是想讓何招娣知難而退。
但是人家連個眼神都沒給她，隻盯著村支部辦公室的門口。
作為村長媳婦就這格局太難看，不值得浪費精力去關注。
自覺無趣，趙萍娘扭著粗壯的腰肢跨進辦公室。
終於有看頭了，八卦小隊快步挪到辦公室門口，腦袋跟疊羅漢似的一個接一個。
動作十分嫻熟，沒有因為人多而亂了順序，像是乾了無數遍。
宋迎春入隊隨俗，也加入行列，隻不過她最晚，最上層是個頭最高的大家長，她疊不了也不方便，隻得蹲在最小的小六下方當個墊底。
小六精得很，乾脆趴她背上，“姨姨，小六不重。”
宋迎春反手拍了拍她的小腿，“嗯嗯，不重，趴吧。”
小家丫胖嘟嘟的，身上軟乎乎的，背著還挺舒服。
然後，小六趴她背上，大六趴小六背上，囡囡趴大六背上，就這樣，她一下子背了三個娃，差點體力不支。
幾分鐘後，電話再次響了起來，趙鐵軍激動地接起。
話筒的聲音很大，不用太靠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對方中氣十足。
“趙鐵軍同誌，組織給你安排工作是念及你曾經是保家衛國的軍人，但經審核你已經不適合這份優待，這個電話是通知你不用來京了。”
趙鐵軍的天都塌了。
“領導，為什麼？我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不合適？”
趙萍的天也塌了，她還等著進城當城裡人，好好工作，爭取在京市這個大城市安家。
一個電話就剝奪了她當城裡人的權利，憑什麼？
什麼審核？她為什麼不知道？
村裡最近都沒有來外人，除了今天跟何招娣一夥的人。
可是他們今天剛來，不可能左右工作的事，難道審核的人是偷摸來的？
不甘心地捏緊拳頭，沒有這份工作，她是村長的女兒，長得也不差，大把好青年供她選擇，為什麼要選一個二婚的男人？
兩個趙母同樣如同雷擊，潑天的富貴就這麼沒了嗎？
趙鐵軍急得團團轉，電話那頭平穩回複：“虧妻者百財不入，趙鐵軍同誌，你為了進城拋棄糟糠，不符合我們擇人的標準。”
“組織給退伍軍人和家屬提供工作，是為了讓對方改善生活，崗位有限，第一注重人品，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算計的。”
什麼？
竟是這個理由？
“可是，我要帶的人就是我妻子啊。”
昨天臨時領的證，但也是妻，雖然心虛，可又不願錯過這次機會，趙鐵軍垂死掙紮。
京市是人才彙聚之地，隨便拉一個人就有可能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在那裡他才有翻身的機會。
他不想當一輩子伺候田地的泥腿子。
對方像是機器人一樣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
“你當過兵，知道審核的重要性，據觀察你的人反饋回來的消息，你使手段留下陪伴你多年的妻子讓她照顧你娘，而你卻要帶另一個女同誌來京。
“趙鐵軍同誌，憑這一點，你就已經被除名，你該慶幸不是當兵時的政審，好自為之吧。”
“不是，領導，你聽我解釋......”
話筒響起嘟嘟嘟的聲音，表明對方已經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