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渝聞言一怔,同時心裡對我的恨意又更深了一層。隨後,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傲氣,人也從地上“蹭”了一下爬起來,抬起頭高傲地說:“那你也不能隨意打本主,本主是陛下特封的格格!”
刀白鳳聽見殷慕渝的言詞更是好笑地乾笑了兩聲,冷冷地說:“嗬嗬!笑話,這直是天大的笑話!你知不知道,這是本王妃有生以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格格?哼,你以為‘格格’是多高的品級?看你的樣子,怕是你也不清楚,否則你怎敢在本王妃跟前如此囂張。不如,本王妃今日便好心地告訴你一回,你給本王妃牢牢地記住了,彆再讓本王妃看見此類的事情發生。你給本王妃聽清楚,‘格格’雖是最低一級的主子,但在我皇家眼裡也不過是比宮人高一等的奴才,一個奴才也好意思在我皇家跟前炫耀,區區一個奴才本王妃如何打不得!彆說是打了你,就算今日本王妃殺了你,你信不信這宮裡上上下下,也不會有人敢對本王妃說一個‘不’字!若你不信,咱們可以試試!”刀白鳳平日裡幾乎不用自稱,今日怕是有生以來用得最多的一次了。
殷慕渝聽完刀白鳳的話,怔怔地後退了幾步,重心不穩地重新跌回地上。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難怪平日裡不管她的言行有多囂張,態度有多強勢,宮人們對她的言行依然不理不睬的;就連她說的話、交待的事情,除了自己的貼身宮女香香以外,其他人沒有人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有人為她儘心儘力地做事,大多數的人都是敷衍了事。之後,殷慕渝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傲氣,她淒涼地笑了笑,呆呆地癱軟地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刀白鳳停頓了下,觀察了會兒殷慕渝的表情,繼續冷冷地說,“身為奴才能讓你住在皇宮還有人伺候著,已是給予你最大的恩典,而你不但不知感恩竟然膽敢以下犯上,更是出言冒犯主子,甚至動手推搡公主千金貴體,如此大不敬行為理應亂棍打死。不過,一來,本王妃念在皇嫂見不得血腥,恐至其喘疾複發;二來,念在我大理國乃禮佛之邦,本著慈悲為懷、不宜輕易殺生的理念暫且饒過你;三來,若是本王妃在此將你亂棍打死,還嫌你的血玷汙了皇宮的地。如此本王妃今日便對你網開一麵,小懲大戒。若有下次再犯,本王妃絕不輕饒了你去!來人啊!”刀白鳳話音剛落,立刻有兩名侍衛走進偏殿候命。刀白鳳吩咐道,“把這丫頭給本王妃拉去院內堵住嘴,免得撓了公主清靜,罰她掌嘴、脊杖各三十,以儆效尤。”隻是侍衛們先是一愣,心想著這些懲罰對一個小女孩來說,是不是罰得太重了些,因此他們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抬眼看了一眼段正明,等待段正明的旨意。在古代,陛下無論在哪裡都是當場的最高指揮官,他不發話沒有人敢發表任何言語或有所動作。王妃雖然是陛下的弟媳,畢竟陛下沒有發話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段正明剛才也在聽到殷慕渝炫耀自己是‘格格’的身份時,後悔地低頭扶額,因此才任由刀白鳳處置殷慕渝,但是當聽到刀白鳳要懲戒殷慕渝掌嘴、脊杖各三十時才有了回應,且畢竟有他在場,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再者,最終的命令還是要由他來發布,他低頭平靜了會兒,抬頭對刀白鳳說道:“鎮南王妃,她畢竟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這掌嘴和脊杖各罰三十怕是有些過了。鎮南王妃,罰歸罰,但彆鬨出人命來。”
刀白鳳想了一會兒,她剛才是被氣昏了頭,平日裡她一直是把我當成自己的親身女兒一樣疼著,有時甚至超過了對段譽疼愛程度,自然容不得任何人對我有一絲一毫地傷害。所以當段正明說出她罰得太重時,她才冷靜了下來,自己也覺得自己罰得的確有些過了,因此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段正明的觀點。接著,段正明對侍衛們繼續說道,“將數量降至各五下吧,其他的事宜照辦。”侍衛們恭敬地道:“諾!”說著上前將仍然呆坐在地上的殷慕渝架了出去,在院內執行。
待殷慕渝被拖出去後,偏殿內沉悶的氣氛一下子又活躍了起來,四人的話題又回到了我和段譽身上。段正淳率先興奮地說:“不知,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譽兒對妍妍是越來越上心了,態度也越來越緊張了?”
“的確!彼時禦醫們剛從寢殿出來他就先衝了過去,若不是還不清楚妍妍的情況,才不得不退回偏殿,否則怕是想直接衝進寢殿看妍妍去了。另外,妍妍是何意,等她醒來我和婉柔去問問。”段正明接著說。
刀白鳳卻發表了不同的意見,她說:“皇兄此言差矣!依我看妍妍那丫頭的心思,大可不必詢問了。不知,大家可還記得早在孩提時,她就已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再者,大家更彆忘了,我們現在談論的事本來就是她一手促成的。我反而覺得譽兒其實已對妍妍上了心,隻是他自己並不是很清楚而已。”
“我同意白鳳的意見,我還記得妍妍曾經說過:等兩人長大後,若譽兒喜歡她,且隻許譽兒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才會同意和譽兒一起的話,我亦覺得妍妍的意思無需再問,至於譽兒的意思是該好好問清楚才好,我亦想知道我們到最後到底能不能親上加親,做成親家。白鳳,你尋個時間去問問譽兒,除了妍妍譽兒對你的話也算能聽得進去些。”施皇後緩緩地說。“好,找個時日我一定去問問譽兒,順便也開解開解他。”刀白鳳接著說。
四人剛討論完我和段譽的事,剛才出去執行懲戒殷慕渝的侍衛中的一名侍衛重新回到偏殿稟報道:“啟稟陛下、皇後、王爺、王妃,安格格的懲戒已執行完畢,卑職已著人將安格格抬回自己的住處,特來向陛下、皇後、王爺、王妃回稟。”
段正明揮了揮手,說:“退下吧!記得給她送些金瘡藥去,女孩子的身上烙下疤痕總不太好。”侍衛恭敬一禮道:“諾!卑職告退!”隨後便退出了偏殿。四個人又在偏殿內說到了我和殷慕渝的尊位問題。刀白鳳覺得應該撤了殷慕渝的封號,讓她長長記性,省得總把自己是個主子當回事。可是段正明卻認為殷慕渝就算與施皇後的關係再遠,畢竟還是親戚,且彼時聖旨已下,天下已人儘皆知,今日之事又不能張揚,否則有損皇家顏麵。不如借著我的生辰之際,再追加我的封號,把我和殷慕渝之間的距離再拉大些。如此大家都表示同意,之後又說了一會兒閒話這才離開。然而,刀白鳳並沒有馬上去找段譽談心,而是直接離開了西側殿,在正式談心之前他們想先讓段譽自己想想。
這廂段譽與段正明四人話彆後,直接來到我的寢殿內,還沒有走近我的床邊,就已見我緊閉雙眼、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的樣子,不知道為何他的心突然狠狠地抽痛了一下,當他想深究時又無從尋找,像是從來沒發生過一樣。對此段譽也沒有再多想,畢竟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我的安危,雖然已經聽禦醫們說我並無大礙,但是他看見我的樣子,心裡還是會有種莫名的擔心,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隻見他緩緩靠近我的床邊,在我床沿坐下,一手抓過我放在一旁的手,一手輕輕撫上我蒼白的臉頰,眼睛一直注視著我,心底也慢慢浮起一抹深深地心疼,他就這樣一直坐著許久也說不上話來。一直守在我身旁的槿夕看在眼裡,她明白此時自己該做些什麼,微笑著悄悄地退出了我的寢殿,並輕輕地為我們帶上了寢殿與外間之間的隔門,隻留下躺在床上的我和段譽兩個人在寢殿內。
段譽坐在我床邊後,什麼事也沒有做,隻是靜靜地聆聽著外麵的動靜。當他聽到刀白鳳在外麵懲罰殷慕渝時,冷笑了下,說:“妍兒,你可聽見娘親他們在懲罰殷慕渝,為你報仇呢!我知道,你一定想要親自教訓她。她傷了你,我也想教訓她,等你醒來後我們一起去,好不好!”之後,又聽他說道,“妍兒,他們在討論我們的婚事呢!他們說你的想法很明確,妍兒,你的想法是何呀!他們還說讓娘親來問問我的想法,我自己是怎麼想的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你開心我便開心,你難過不開心時,我會比你更難過,同時還很心疼!妍兒,這是喜歡嗎?哎,不管是不是了,到時娘親會來找我的。”之後,他又不說話了,繼續坐在床邊看著我。
不知又過了多久,他才慢慢收回放在我臉上的手,身子前傾用手肘撐在床上,雙手握住我已經被他握在手裡的那隻手,隻聽他緩緩說道,“妍兒,你知道嗎?自從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在我心裡紮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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