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黑臉跑進來的時候,小辮男已經被他的朋友黃六給打的滿頭滿臉都是血,且一隻耳朵裂開,抱著腦袋的胳膊也有一隻無力的垂在一旁,像是被打斷了。
“小六。”
小黑臉一把抱住明顯打紅了眼的朋友,低聲提醒,“出口氣就得了,你還真想把他給打死?......保持清醒,彆忘了,咱得去當兵。”
當兵具體有什麼要求他不是很清楚,不過有一點他知道,那就是任何時候都不能失去理智,要能控製自己的情緒,要保持清醒。
這是爸爸曾經無數次告訴過他的注意要點,因為他年少時就想去當兵,隻不過身體沒達標,被刷了下來。等有了兒子,也就是他,他爸便從小給他灌輸當兵的好處,當兵怎麼怎麼樣.......
可惜末世了,他爸沒能等到他長大,也看不到他去當兵了。
如今有了機會,小黑臉是無論如何都得要抓住的。
黃六是他在小基地裡的唯一朋友,他要走的話,肯定也得拉著他一起。
所以啊哥們,咱之前不過是被他摸了把惡心了下,就當被狗給咬了不行嗎?至於失了智一樣的把人打死?
雖然這家夥是真的很該死。
黃六被小黑臉這麼一提醒,氣血上頭的腦子慢慢冷靜下來,手裡攥著的木棍也哐當一聲掉到地上。
“深呼吸,深呼吸.......”
小黑臉一隻胳膊抱著兄弟,一隻手在他後背輕撫,直到好友的呼吸趨於平穩,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繼而想到什麼,忙扭頭往門外看,然後他的目光跟正站在門口的領頭叔叔撞在一起。
小黑臉:........
“那個......江叔叔......”
正琢磨著要說點什麼給好兄弟彌補一下,沒想到人家根本沒等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小黑臉半張著嘴巴,很是忐忑。
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他想明白,那個速度係、跟他一樣臉黑的盛叔叔走了進來。
他先是在屋內掃視一圈,接著將視線落到他和黃六身上,然後竟然‘嘿’了聲,問他倆,“有仇?他怎麼你們了?”
小黑臉正想挽回,因此嘴比腦子快,“他是個變態,之前摸小六大腿,還摸他屁股。”
黃六:.......
他目光幽幽看向好友,我他媽謝謝你,解釋的真清楚!
石屋內靠牆而坐的一群人,全都唰的一下看向黃六,眼神中有憐憫有戲虐有.......反正啥都有。
反而是盛叔叔收起了臉上的笑,對黃六道,“想報仇就報,對這種人不必心慈手軟。他交給你們倆了,屋裡其他人你們先看著。”
說完他就轉身出去了,旁邊還有幾間石屋,都過去查看了。
另外一間石屋,桑二此時正抱著一人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都蹭在了那人衣服上。
“行了,彆哭了。”
被他抱著的男子,有氣無力又無奈的勸著,兩人的相貌有三分相似,而男子看起來比桑二要壯一些。
不用猜,這肯定是他失蹤的大哥了。
重逢和慶幸的喜悅過去,桑二這才放開他哥,隨意抹了把臉,扭頭看向周圍,問道,“哥,小團呢?”
聽弟弟問起堂弟,桑大眸色一沉,歎了口氣,“沒了。”
堂弟沒覺醒異能,那些抓他們的人對待普通人比對他們這些異能者要隨便的多,不小心惹他們不高興就能隨意被打死。
男的被打死都算是死的比較痛快的,像有些女的......為什麼現在這幾間石屋裡剩下的都是男人,沒有女人了?
因為但凡被抓來的女人,撐不過三天就都得被折磨死。
那些畜生......根本不是人!
天色漸晚,鸞鳳穀周邊除了林子就是山,所以今晚隻能留在這裡過夜。
總共二十八個看守全部被處理乾淨,被抓的人因為每天都被下一次藥,如今藥效沒過,全都靠著牆走不動道。
他們在這住一晚,也好給這些人時間恢複,等明天也就能離開各回各家了。
桑二對江明朗等人道,“江隊,我跟我哥商量了,明天我們繼續給你們帶路,那些人說的那個地方,我哥以前往那邊跑過車,他熟悉。”
那二十八個看守裡有兩個小頭目,經過下午的審訊,知道這裡不過是其中一個暫時關押人的據點,而像這樣的地方他們還有五個。
一般情況下,這個據點的人會分為兩撥,一撥看押被抓的人,一撥去抓人。等實驗基地需要送人時,他們便用車拉過去,根據送人的數量給與他們獎勵。
包括送去喂喪屍的普通人,也會根據數量和次數給與他們相應的獎勵。
而這六個據點還存在相互競爭的關係,比如每個月送的異能者或普通人的質量或數量不達標,那這個據點的團隊就有可能被淘汰。
至於淘汰後的團隊會被如何處置,這兩個小頭目和那些看守並不清楚。
儘管如此,這六個據點的團隊競爭依然很激烈,尤其是對於那些異能者的爭奪,畢竟和普通人價碼不一樣。
以至於在西南這片區域,異能者少之又少。
彆看一路過來遇到不少小基地,但其實每個基地裡麵最多也就幾個力量異能者,像金木水火土這類五係異能者,早被抓的不剩了。
所以像老桑這種得過且過,過一天是一天的人,在這裡特彆多。因為大家看不到希望,因為屬於他們的強者太少......相應的,對於死亡他們也就沒了多少畏懼,比如小黑臉和黃六。
晚上十點,天空一片灰蒙,微風吹來,樹葉婆娑。
石屋門口的空地上,篝火劈裡啪啦的燒著,杜啟岩一根一根的樹枝往上放,但他眼神渙散,顯然並沒有在看火。
“老杜你再說一遍,等西南的事情完了,你要去乾嘛?”
喬飛盤腿坐在他旁邊,屁股下是疊的四四方方的厚棉被,值夜歸值夜,總不能委屈了屁股。
“南部基地長呂承謙,是我爸,但他害死了我媽,這事在我心裡壓了十幾年,我媽臨死前讓我離開南省,離開呂家,讓我放下她的事,彆想著為她報仇或報複什麼人,她說沒意義。她臨死前的心願,希望我能開心輕鬆的活著,不要去糾結我爸做過什麼。”
但不糾結這事就真的能過去?
它就像塊巨石一樣壓在杜啟岩的胸口,沉甸甸的壓了十幾年。他覺得他媽說的不對,報仇怎麼會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呢?她養他時對他投入了全部的愛,她是這個世界上他最敬重也最愛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