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地上的水是羊水?
不過,羊水是什麼水?
九歲的小丫頭對此自然是什麼都不懂,但不懂不代表她沒眼色,雖然白姨至始至終都鎮定,但她卻從中感覺到,這個羊水應該不算是什麼好水,那它破了就不算是什麼好事了。
隻是依舊奇怪的是,水為什麼還會破?
小丫頭因為平常也跟著奇奇和吉吉跑步鍛煉,因此這會去叫人就跑的飛快。
“霜姨,白姨說她的羊水破了......”
正跟白楊一起把雞趕進屋的席霜一聽,哪裡還顧得上雞,轉身撒腿就跑。
白楊也想跟著跑,不過到底是耐著性子將雞全部趕進去,門關嚴實了,這才一陣風似的躥回了家。
白荔這會依舊站在門口,羊水破後緊接著就開始了宮縮。
她正抱著肚子在深呼吸,縱然是再來一次,宮縮的感覺還是那麼的讓人刻骨銘心,痛徹心扉。
奶奶的,為什麼不是男人生孩子?
“姐你感覺怎麼樣?”
席霜一來就抓住她手腕,匆忙把了下脈後,也不等白荔回答就往家衝。
“小霜,”白荔反手抓住她胳膊,小聲叮囑,“把待產包偷偷拿過來,彆告訴爺爺奶奶他們。”
雪花這會已經落的非常密集了,冷冽的空氣中還夾雜著一股躁意,這種時候,作為普通人的老人,很不適合外出。
家裡有綠蘿可以淨化空氣,再加上門窗關著,一定程度的安全還是可以保證的。
白荔可不希望自己在進產房的同時,還得費神擔心家裡幾位長輩。
席霜明白她的顧慮,進屋去拿待產包時,對在客廳坐著的爺奶等人道,“趁雪下大之前,我帶姐再去做個產檢,你們彆擔心,我們一會就回來。”
說完她抬腿上樓換衣服。
包括白向天在內,對她的這番說辭沒有一個懷疑的。畢竟之後雪要是一直下,雖然醫務室離得不算遠,就在雲溪村。但白荔大著肚子,走過去還是有點風險的。
所以小霜的考慮很合理,再去做次產檢,之後就能安心在家待產了。
席霜先是上到二樓換了件外套,然後再放輕腳步偷偷上到三樓,進到白荔的臥室,把她的待產包從衣櫃裡拿出來,走到陽台打開窗戶,將包放入幾根往她這邊延伸的綠蘿藤蔓上。
然後看著藤蔓卷著綠蘿順牆根挪走,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轉身下樓。
從客廳往外麵走時,再三叮囑公婆和大伯爺奶,“一定要在屋裡待著,不要出去啊。”
“知道了知道了,肯定不會出去給你們拖後腿,你們快去快回,照顧好你姐啊。”
關上堂屋門,快步往後院大門走之前,席霜又探頭看了眼寵物房,木門掩著,沒有關嚴,這邊要是有什麼事,鳳寶和白君肯定能顧上。
真沒想到關鍵時刻,兩隻鳥子比狗子要靠譜。
剛剛一發現下雪,小五哧溜一下就跑出了白果園,不用猜,肯定是去看琉璃和他的狗崽了。
席霜走出大門時,白楊已經叫來了夏敏,並且還騎了一輛三輪車。
上麵鋪了一層厚墊子,夏敏手裡還拿著一把傘。
白荔被扶著坐上三輪車時,歎道,“唉,到底是沒等到爸爸回來啊。”
她低頭看著肚子輕聲問,“臭丫頭,這麼著急出來乾什麼?”
似是為了對她這句話提出抗議,肚子的上方鼓起一個小包,一看就是她的小腳丫。
白荔哭笑不得,當她不想卸貨嗎?
還不是她爹期盼了那麼久,想讓閨女出來睜開眼時,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很多人都說,剛出生的嬰兒第一次睜眼時,他\她會跟第一個看到的人非常像。
奇奇當年出生,剛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他爸爸。
兒子尚且如此,對於期盼很久的閨女,更想做到這一點。
然而事與願違,誰讓他這會不在家?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稀稀落落的雪花就變成了洋洋灑灑的大雪,中間給人留的過渡的時間委實少的可憐。
因此短短一段距離,撐在白荔頭上的雨傘已經鋪滿了一層白雪。
這會的宮縮還算有規律,大約一分鐘疼一下的那種。
等進入產房,躺到產床上,宮縮突然加快,疼的白荔後背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奇奇興奮的在產房門口跟林喆小聲議論,“你說我妹妹會不會長的像我?”
“我奶奶說剛出生的嬰兒像猴子,都是一個樣。所以你妹妹肯定像你。”
“......”
江奇板起臉瞪著林喆,“你什麼意思?說我跟我妹是倆猴?”
“......我也是,咱三個都是猴。”
江奇滿臉嫌棄,“你是猴,我和我妹不是。”
林喆正想說什麼,醫務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宋笑笑去而複返,帶來了她姑姑。
因為走的有點急,宋歡顏微微喘息著問江奇他們倆,“進去多久了?”
江奇煞有介事的抬起手腕看了看上麵的電子表,給了一個準確時間,“十三分鐘。”
左右沒看到白楊和程思雲,她詫異道,“你舅舅和你乾媽呢?”
“乾媽帶悠悠一早去了孤兒院,舅舅剛剛去叫她了。”
這是白荔要求的,雖然蘇醫生他老婆這個兒科醫生也在,還有席霜和夏敏,孩子出生後肯定能被照顧好。
但她還是想要程思雲在身邊。
一是自己的好友,二是有經驗。
半個小時後程思雲回來時,白荔的宮口開到了五指。
此時外麵的雪下的更大了,成片成片的雪花像棉絮一樣往下砸,從開始落雪到現在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入目已經白茫茫一片,天地間再找不出第二個顏色。
又過去一個小時,白荔痛到無以複加時,宮口終於開到最大,當產房裡傳出“哇”的一聲嬰兒啼哭時,外麵下的正歡的暴雪,突然像被按下了暫停鍵,陰沉的天空也猛然放亮,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灑下,映射出萬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