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上的“眼睛”還看著她,她和香爐的“眼睛”對視了兩秒,身體不由自主開始感到一陣惡寒。
李獲悅心口堵著一股氣,咬著牙忍住想打激靈的衝動,既然敢在她麵前表露出熟稔的姿態,那就不要怪她鋌而走險了。
調整了一下狀態,她控製著身體放鬆後,說了一句話:
“確實冷,選個我喜歡的,給我也拿一件。”
李獲悅的話是臨時起意,卻也經過一番思考措辭。
她先是開口肯定著假涼王的話,表達出“冷”的同時,更多是為了確保假涼王能聽見她說話,不然好不容易說一句,對方還沒聽清,再重新說一次的時候,氣勢和氛圍一定不如第一次。
確保假涼王聽見她說話後,她直接開始了試探語句“選個我喜歡的”,整句話,實際上隻有這一個重點。
選衣物這個事,如果真的和她很熟,便會覺得難辦。
難辦是因為李獲悅很少表達出自己的偏好,她看什麼都覺得差不多,隻要不是特彆討厭就行,更麻煩的是,她又不是完全沒有喜好,全憑運氣,屬於是遇見了才會知道。
而最後的“給我也拿一件”,則是在試探對方能接受的對待態度。
假涼王雖然是假的,好歹也算半個王爺,用“給”做開頭來表達要求,並不合適。
拋下了陷阱,李獲悅靜靜等待著對方給出的反應。
屋內似乎的空氣是滯澀的,香氣也變得濃鬱悶人,李獲悅有些呼吸不暢快,捏著拳,盯著屏風後不太明晰的影子。
對方在聽見李獲悅說話後,明顯僵硬得像是被誰用槍抵著背一樣,沒敢有除了呼吸以外的大動作。
緩了兩秒,他顫顫巍巍開口,問到:“你,你怎麼也會有記憶?!”
李獲悅渾身一震,有一種和對方遙遙相望的錯覺,仿佛視線對視一樣的兩個人,皆是被驚到如同被思維的閃電突擊了一下。
她有了答案了。
比狂喜來得更快的,是香案上小鼎給的震動。
沒有任何外力,小鼎竟然自己開始在桌案上嗡嗡作響,幅度很小,頻率卻高,像是在下麵開了電動馬達一般。
李獲悅聽到屏風後隱約的吸氣聲,以及一聲細微的“遭”字。
香案也跟著開始顫動,將上麵的物件搖得七零八落,哐啷哐啷的聲響如同沸水一樣沒有停歇。
李獲悅立刻抬頭看向神龕上被供奉的那棵微型樹,香案是用來擺放供奉物品的,不管擺放的是什麼,最終都隻為神龕服務。
燭火被摔在地麵,其中一支還熄滅了,導致整個房間的光源驟減,李獲悅很努力地打量著,借著昏暗的光線,她想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
怎麼感覺這個小型的樹,好像枝條變得長了許多?
那種令人不適的感覺再次湧來,並且開始瘋漲,一股股寒意實質化一般攀附又黏著,李獲悅快被這感覺煩瘋了,連假涼王出聲讓她快逃的話都沒有聽見。
這時候也不再管自己的情緒,鬆開自己的嘴皮和深呼吸,她憑借著自己想法,抬腿又往前走了幾步。
“誒?!不是,你往哪兒去?!”假涼王急得隻披了一件披風就小跑出來,打算給李獲悅一個警告。
李獲悅壓根就沒打算理他,這會兒更是不想多說一句。
在假涼王恰逢其時的“見證”下,她隨手抄起香案上的小鼎,輕巧一跳。
……桌麵居然停止了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