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了…”江淼輕歎了一口氣。
自然界的植物要獲得對特定微生物的免疫力,至少需要幾十年,哪怕是通過人為乾預,也不一定可以獲得。
比如之前江淼研究的大麥克香蕉,它們對於巴拿馬病就很難產生免疫力,幾乎是被乾到瀕臨滅絕。
現在禾黃真菌的麻煩,就在於這種真菌和現代禾本科植物之間,存在巨大的年齡代溝。
如果是遠古時期的禾本科植物,哪怕被感染了,估計也有一定的抵抗能力,畢竟當時這種禾黃真菌在其他大陸也存在一部分變種。
而現代禾本科和遠古禾本科,兩者存在很大的基因差異性,很多對遠古微生物的免疫基因,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微生物同步發生適應性的改變。
因此現在一下子遇到這種遠古真菌,很多禾本科植物被打得措手不及。
當然,江淼並沒有認為禾黃真菌可以滅絕禾本科,隻要這種真菌在當地肆虐幾十年,總有一部分禾本科的個體會幸存下來,從而一點點重新構建出針對禾黃真菌的免疫基因。
問題是人類可以等待幾十年嗎?
答案不言而喻。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禾本科植物幾乎占據了人類糧食植物的半壁江山,玉米、小麥、水稻、燕麥、大麥、高粱、黑麥、小米,另外還有糖料的甘蔗、木材的竹子這些都是禾本科。
如果這些農作物都受到禾黃真菌的感染,出現大規模枯葉病,那後果絕對非常可怕的。
如果人類不能在兩三年內找到壓製禾黃真菌的方法,那全世界都將陷入可怕的饑荒之中。
當然,真到了那個時候,人類倒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隻不過要忍受幾年,甚至十幾年沒有小麥、玉米、水稻的生活。
人類目前還有其他糧食作物,比如土豆、木薯、番薯、大豆、鷹嘴豆這些可以勉強替代。
糖料還有甜菜可以替代。
竹子就比較麻煩了,不過江淼估計竹子不會被禾黃真菌感染,因為他發現目前被感染的禾本科植物之中,主要以木質化水平比較低的禾本科植物為主,那些類似於竹子和甘蔗這種,木質化水平比較高的類型,反而抗性比較好。
因此作為甘蔗之中,木質化水平最高的木蔗,估計也很難被全部感染。
當然,這種事情江淼也不敢打包票,必須等去實驗室進行全麵研究之後,才可以確定其感染情況。
不過今年全球糧食供應要出大問題,倒是一個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畢竟北美洲和歐洲,現在還飽受寒潮和乾旱影響,導致春耕延遲了一個多月時間。
而南美洲和南非洲,正麵臨嚴重的禾本科危機,當地的小麥、玉米、水稻估計產能會大減。
好在南半球即將進入冬季,冬季有利於壓製真菌大規模傳播,隻要管控好,加上滅菌藥物的輔助,應該可以將這種真菌傳播到其他大洲的時間,推遲一年左右。
當天傍晚,林書雅也到了。
她直接過來和江淼彙合。
聽完了前因後果,書雅也是眉頭緊皺:“突然出現的真菌,這真的很難防治,除非現在完全不進口農產品而且不允許從南美洲過來的任何東西靠岸,不然遲早會傳播進來。”
江淼無奈搖搖頭:“這是行不通的,畢竟我們和中南半島有陸地接壤,隻要東南亞一淪陷,通過候鳥一傳播,根本防不住。”
“你有什麼想法?”書雅看向他。
“兩手準備。”江淼頓了一下,然後說出自己的想法:“一方麵擴大非禾本科的農作物種植規模,比如土豆、番薯、木薯、大豆,避免被一鍋端。”
“這是一個辦法。”
“另一個準備,就是儘快培育出抗禾黃真菌的新品種,或者研發出專門抑製禾黃真菌的安全農藥。”
對於育種,江淼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難度,如果他全力以赴,估計可以在一兩年內,就將全球的禾本科農作物品種刷新一遍。
而針對禾黃真菌的安全藥物,對於江淼而言同樣不是什麼難題,隻要他拿到相關的真菌樣本,不用幾天就可以搞出特效藥。
問題是要合理調控好藥物和新品種的研發時間,既不能太快,又不能太慢。
因此,現在隻能苦一苦國外了。
書雅知道丈夫的科研能力,因此沒有太擔心:“樣品已經到了,我們要如何研究?”
“我傾向於獨立研究,畢竟我們公司有很多保密技術,這方麵何先生也表示理解。”
“獨立研究?”書雅點了點頭:“可以,不過禾本科農作物方麵的研究,還是本部的科研實力比較強大,我們要申請將菌種帶回汕美嗎?”
“當然,不然京城這邊如何研究?”
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
當天晚上,又去參加了一個內部會議,參與這個會議的人,都是國內生物和農業相關的頂級科研工作者和官方的一些人員。
大家都沒有拖拖拉拉,畢竟這個事情太麻煩,一不小心可能引發全球秩序的全麵崩潰。
接下來的三天,江淼和書雅兩人,連續參與了八次內部會議。
通過這些會議,終於達成了一個初步的處理方案。
而就在此時,國內互聯網對於南美洲的禾黃真菌危機,也開始了全麵報道,畢竟這種事情瞞不住,官方隻能提前進行科普和穩定人心。
江淼等人自然免不了要上節目,給公眾打打鎮定劑,避免引發市場恐慌。
因為國外已經開始爆發各種搶糧搶食品的情況,特彆是南美洲地區,在不到一個月時間內,不僅僅出現全民搶購糧食,甚至出現惡性的糧食搶劫案件。
歐美也沒有停歇,畢竟他們之前就經曆過一次混亂的搶糧風潮,現在隻是進一步發酵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