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
一道遁光越過重重山脈,最終徑直落在一座高逾百丈的雄偉山門前,化作兩男一女。
“靈……樞……山!”
女子呆呆望著山門,不自覺小聲地念道。
一時間隻感覺那宛若銀鉤鐵畫般的三個篆文在視線中越來越大。一縷造化太一的可怕道意驀地出現在心神之間,肆意蔓延。
“師妹,那三個字可不能隨意觀看。快醒醒!”
眼見女子眼神逐漸失去光澤。
一旁的遊元明哪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無奈笑了笑,而後輕輕開口,試著將對方喚醒。
在一聲聲的呼喊下。
女子意識漸漸地從那股可怕道意中掙脫出來,眼神中一點點恢複清明。
“好可怕的地方!”
她心中頓時震撼不已。
方才來時,女子在半空中就已然瞧見了這一方道場的模樣。
三十六座主峰直插雲霄,霞光仙輝彌漫萬裡,透出無量仙機。天穹隱隱有恐怖大星隱現,降下浩蕩星光,而大地上似乎還有渾厚黃光流轉不停,彙聚無窮地脈之力。
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
她沒有想到,自小在仙神傳說裡聽到的描述,有朝一日會竟然真實出現在自己麵前。
恢弘神異,超乎想象。
“靈樞山!究竟是何等存在,才能占據這般恢弘的道場?”
她目光裡不覺湧現出一抹希冀。
那位張景師兄,莫非就在這座道場中修行麼?若對方與道場主人關係密切,或許……星洲還真有活命的機會。
想到這裡。
她不由轉過頭,看向一旁的遊元明和丘寒,強行壓抑住心中的激動,確認般地問道:
“敢問兩位師兄,您們之前說的張景師兄,莫非就是在這裡修行?”
“哈哈,師妹想得不錯,張景師兄確實就在此處修行。”丘寒大笑著回答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古怪之意。
他知道這位師妹貌似誤會了什麼,不過也沒有解釋。反正她一會兒就知道了。
另一邊。
“是啊,這靈樞山道場便是張景師兄修行之所。”遊元明唏噓道。
望著眼前壯闊偉岸的靈樞山道場。
他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極不真實的感覺。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懵懂少年,竟會在不到百年的短短時間內,就成長到了當下這種地步?
一切都仿佛是在做夢一般。
就在幾人說話間。
轟轟!
山門緩緩打開,一隻僅有半人來高的冰晶仙靈步履輕快地從裡麵走出。
“三位,我們家老爺有請!”
“多謝了。”
遊元明和丘寒頓時拱了拱手,拘謹地回應道。
這位冰晶仙靈雖然態度十分客氣,可他們卻不敢擺譜,畢竟對方身上氣息昭然若揭,儼然是一尊金丹境之上的存在。
回過頭望了眼尚還呆愣在原地的女子。
遊元明不由笑道:
“師妹,還愣著乾什麼,張景師兄讓我們進去呢。”
聞言,似是意識到什麼,女子表情頓時凝固,眼眸中緩緩透出一道不可思議的目光。
“遊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
……
不多時。
清景宮內。
“師兄,目前農星洲師弟那邊,唉,就是這麼一個情況。您若是方便的話,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救他一救?”
遊元明和丘寒兩人,正你一言我一句地向端坐於正上方的張景細細講述著。
而張景愈是聽下去,臉上表情便越是古怪
家族婚約,一見鐘情,橫刀奪愛,珠胎暗結……
好一出大戲!
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等原本隻存在於前世中的狗血情節,居然有一天真的會在仙道世界上演,關鍵主角竟然還是自己的熟人。
張景心中不自覺閃過農星洲的身影。
麵容俊朗,體型修長,該說不說,對方倒還真有幾分本錢。
“這位昔日師兄的經曆……還真是精彩紛呈啊。”
他暗戳戳地想到。
臉上則是閃過一抹思索之色。
下方。
望見張景陷入沉思,遊元明以及丘寒頓時噤聲,心頭油然生出一絲緊張。
他們很清楚。
那位農師弟最後能否覓得一線生機,全在張景師兄一念之間。
幾人最下方。
靜靜聽著的憔悴女子,同樣把心提了起來,就連呼吸都不自覺放緩。
隻見她素手輕輕捂上了懷中女嬰的嘴,似乎是生怕打攪了那位師兄,從而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與此同時。
她心裡亦是不受控製地湧出陣陣疑惑。
直到此刻。
女子終於可以確定,這方道場之主,恐怕就是上方這位師兄。
隻是這可能麼?
畢竟她如果沒感覺錯的話,對方的修為,似乎……
“僅僅隻是金丹境,便能擁有此等道場,這位張景師兄究竟什麼來曆?”
另一邊。
張景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決意。
他已經有了決定。
本來,張景是不願意理會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畢竟是對方自己種下的因,那麼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果。
然而——
他不由想到上次投影下界時,道院對於爹娘還有小弟小妹的照顧,以及最後院主和諸位閣主的請求,心頭不禁一軟。
“終究還是抵不過院主他們的人情呐!算了,就幫農星洲這一次吧。至於他以後造化如何,就不管了。”
想到此處。
張景目光轉而看向最下方正襟危坐的年輕女子,以及對方懷抱中的女嬰。
“你就是農師弟的道侶?如何稱呼?還有這孩子,也是他的?”
話音落下。
女子身體驀地一震,隨後快速從座位上起來,畢恭畢敬地回答道:“不敢欺瞞師兄,我叫楚顏,確是星洲的道侶,寶兒便是他的血脈。”
“她的小名叫寶兒麼?”
張景溫聲呢喃一句,眼角不由浮現出一抹淡淡笑意。
他想到下界的小妹了。
而此刻。
山門外。
虛空驀地泛起陣陣漣漪。
一道蒼老身影悄然從漣漪裡麵走出,臉上赫然布滿了陰霾。
“該死!為何所有真君都聯係不上,好像集體消失了一般。這下該如何是好?那枚道果——”
……
……
“罷了,好歹也是師兄弟一場,此番我可以出手保他一命。”
張景平淡的聲音驟然回蕩在大殿之中。
聞言。
遊元明和丘寒頓時齊齊起身,激動地說道:“多謝師兄!”
兩人座位下方。
懷抱女嬰的年輕女子,眼眶赫然已經濕潤。她知道,以這位師兄的身份,此話一說出口,也就意味著農星洲大概率能活下去了。